“县主便足够了。”
宫中如今所剩之人寥寥,论出身高贵,莫过于车骑将军之女梁似玉。
沈韫珠抬眸,目光带着几分探寻:
“那姐姐呢?”
梁似玉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眉眼间尽是洒脱:
“只要能放我出宫,便是倒贴金银来赎,我都乐意,哪里还需什么补偿?”
见归家之期在望,梁似玉神怿气愉,随手从书案上取来最厚的一本彤史,兴致勃勃地翻开。
可惜这本虽厚,里面的记载却是单调得很。
画柳跟着瞄了一眼,也不禁抿唇偷乐。一页又一页,前头入目所见皆是“披香殿”,后来又满篇都是“重华宫”。
沈韫珠顿时羞红了脸,想将那本彤史夺回来,却又觉得太刻意,窘迫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梁似玉却看得津津有味,还不忘打趣道:
“妹妹可当真辛苦,怪不得纤腰楚楚。”
沈韫珠抬手掩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在这时,青婵忽然从外面进来,俯身在沈韫珠耳畔低语了两句。
见沈韫珠神色纠结,梁似玉笑意微顿,不由问道:
“妹妹可是有事?”
沈韫珠本以为青婵是来解围的,却不料是更是将她往火坑里推。
“我……我得去趟御前。”沈韫珠难为情地嗫嚅道。
梁似玉闻言一愣,旋即笑得合不拢嘴:
“皇上都派人传话来催了,妹妹快去罢。”
梁似玉跟着沈韫珠起身,却站在原地没动弹,依依不舍地说道:
“我还想再陪玠儿玩一会。”
沈韫珠巴不得有人替她哄玠儿,忙颔首道:
“姐姐请便,我就先过去了。”-
自从发现天冷之后,沈韫珠几乎不会带小裴玠出门,裴淮便总掂量着将沈韫珠唤来御前。
用不着和那小家伙争抢,便能一人独占沈韫珠,裴淮心里别提多忻忻得意。
裴淮殷勤地剥了颗荔枝喂给沈韫珠,随口问道:
“昨儿个托付娘娘的差事,娘娘可办妥了?”
沈韫珠点点头,没顾得上细细答话,只奇道:
“这时节哪来的荔枝?”
“知道娘娘爱吃这个,朕特地命人从岭南运来一批荔枝树,前些日子放进花房里养着,倒还真活了几棵。”裴淮喜孜孜地邀功道。
沈韫珠眯着眼品尝完荔枝,心中领情,扭头献上甜津津的一吻,更是教裴淮浑身舒坦得要命。
沈韫珠捏着帕子替裴淮蹭去指上的汁水,又同裴淮讲了方才寻来梁昭仪商议的结果。
“那便如此定下罢,有劳皇后娘娘回头拟道折子递上来。”
裴淮微微颔首,又搂着沈韫珠的腰谑笑道:
“好好儿练练台阁字,奏折若是写得乱七八糟,朕可是会训人的。”
“妾身就这德行了,皇上爱骂便骂罢。”
沈韫珠哼道,不以为意地瞥了裴淮一眼,登时惹得裴淮心痒起来。
见裴淮眼神发暗,沈韫珠忙掏出方才的趣事同裴淮念叨一番:
“咱们在外头的时候,梁姐姐还哄着玠儿叫姨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