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个月前,她才刚悄悄换了裴淮的药,本以为还得等上个一年半载,却没想到孩儿竟这么快就来了。
待裴淮下了早朝回宫,便见沈韫珠仍在榻上拥被坐着,不由快步过来坐在榻边,关切地问道:
“珠珠怎地还没起身,可是身子不适?”
沈韫珠抬起头,眸光盈盈地望向裴淮,软语撒娇道:
“方才妾身做了个梦,梦见咱们的小公主扑在妾身怀里,甜甜地唤妾身娘亲。”
裴淮神色一滞,沉吟片刻,分外纠结地问道:
“珠珠当真这般想再要一个孩儿?”
沈韫珠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径直拉过裴淮的手,轻轻覆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柔声告知裴淮道:
“不用想,已经有了。”
裴淮闻言,顿时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眼神中透着几分难以置信,搭在沈韫珠腹前的手都不禁发颤。
“这是……是朕的骨肉?”
裴淮滚动了下喉结,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韫珠俏脸微红,羞恼地瞪了裴淮一眼:
“不是您的种,还能是谁的?”
“可朕不是还在服用……”
裴淮轻“嘶”一声,忽然发觉自己近来服用的汤药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味道也淡了许多。他只当自己喝惯了才不觉着苦,便从未往旁处想过。
“你在朕的药里动了手脚?”
裴淮忽地低笑一声,笃定地朝着沈韫珠发问。
见沈韫珠娇俏灵动地眨了眨眼,裴淮不禁笑骂道:
“朕真是将你宠惯得没边儿了,朕不顺你的心思,你就偷偷摸摸地跟朕作对?”
沈韫珠挑起眼尾瞥了眼裴淮,娇声道:
“皇上也别光顾着教训妾身了,您要不把笑容收收呢?”
裴淮这才意识到自己唇角已经扬了起来,连忙收敛起笑意,故作镇定地轻咳一声,又默默道:
“可是朕担心你受累。”
沈韫珠凑过来,肆意在裴淮唇上亲了亲,颐指气使地说道:
“那皇上可得好生伺候妾身。”
“自然,自然……”
虽不是头回做父亲,裴淮仍旧激动得手足无措,连连答应。
瞧见裴淮肉眼可见地欣喜若狂,沈韫珠掩唇轻笑。她就知道,裴淮心底其实无比期望能再有个孩儿。
只盼天遂人愿,能赐他们一个儿女双全的好福气-
却说沈韫珠这一胎,的确与怀裴玠时颇为不同。
非但不再偏爱酸甜的蜜饯果脯,反倒嗜辣起来,连带着原本清淡的菜肴,也要添上几勺鲜红的辣子才能入口。
画柳瞧见碟中的果脯一动没动,不由奇道:
“娘娘,您这回不想吃酸杏儿了?”
沈韫珠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蹙眉品评道:
“酸得倒牙。”
画柳和青婵相视一眼,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来,打趣道:
“您这会子可算是能尝出酸味来了,当初怀小太子的时候,却怎么都不肯罢休呢。”
入了夜里,沈韫珠枕着裴淮的手臂,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
“方才想吃甜的,这会儿又想吃辣的,也不知腹中这小家伙,究竟是个什么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