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碑卿笑了,方才的疏离到连剑都舍不得递给她的模样彻底消失了,眸子流转,泛了星光,笑得如沐春风,红唇更加鲜艳:
“姜女娘好生伶俐,下官受教了,日后必定改过向善,不过女娘还是快些离开吧,此地不适合你,若再待下去,恐有灾祸。”
姜水芙不服,上下打量他,随后学着那些臭男人揶揄道:“灾祸?也是,如此烟花之地没有火星是不可能的,只是何将军不怕引火烧身吗?”
他一个大将军,堂而皇之地来找乐子,当真不怕传出去有损他的威名吗?
她又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原本热闹的花魁之争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众人都将目光移到了他们的身上,准确来说,是何碑卿的身上。
她心下了然了,原来今日的主角是他啊!
何碑卿面对姜水芙的嘲讽左耳进右耳出,也不觉难堪,只是默默地将他的剑挂在腰间。
姜水芙继续嘲讽道:
“想必那正中心位子是你的吧?将军好雅兴,敢情这些花魁是为将军准备的啊,我可不敢耽误将军,免得将军捆了我入狱。”
何碑卿推拒道:“女娘是何身份,况且从前在京中你我两家也有交道情,下官自然不敢捆你,若说下官一定要与女娘有什么接触,那我,便是来帮你的,此话,一直当真。”
姜水芙咂咂舌,交情,若说他们两家从前有什么交情的话,也只有你来我往的上书弹劾的交情。
她不想再待下去了,带着蟠桃离开了,一步步快速迈出了风月楼的大门。
何碑卿却再她跨出最后一步时再次出声提醒她:
“姜女娘聪慧,下官也从不说谎,只是下官观女娘方向感不大好,恐会迷路,还望女娘安全到家便好。”
姜水芙暗嗤一声,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凭什么管她!
何碑卿则是往她的反方向走,两人一南一北,渐行渐远,直至再也看不见对方的身影。
花魁之争继续上演,正主来了之后,楼里更加热闹,每个官员脸上都洋溢着谄媚的笑。
何碑卿颇为无聊地坐在大堂,美人纷纷向他靠近,又是抛媚眼又是投怀送抱喂酒,他笑得放荡,继而不动声色地推开她们:
“佳人虽好看,酒就免了。”
知府也打听清楚了,何碑卿是不喝酒的,他立即给了那女子一个眼神,女子惶恐地退下了。
女子花魁也选出来了,何碑卿不再浪费时间,慢悠悠地起身,准备上楼:“时间到了!”
知府一听,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嘴角都笑烂了,神秘地问道:“不知何大人是哪一派的呢?花魁可不止一个!”
何碑卿若有所指地叹了口气:“性子倒是野,不听劝,长满了尖锐的刺爪,只好费费心思了。”
知府一个劲儿地点头,心中有了思量。
另一边,本该回府的姜水芙却躺在了风月楼二楼的美人榻上,一边尝着应季的果子一边笑颜如花。
方才由于何碑卿的出现,她成了众人的焦点,为了避风头,她只好先走人,但她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她今日来,就是要来享乐的。
本来她是想找上次的小倌,可是他已然成了花魁,她没有资格要来他,不过,经过方才那一出,她还是看中了几个别的。
她叫了数十个孔武有力,宽肩窄腰的肌肉男子给她和蟠桃表演武术,给她们斟酒。
男子们身着清一色的红色衣袍,内里空荡荡的,一个大动作就能看清里面的春色。
“好!好!本小姐就喜欢你们这种一块块肌肉的!”
姜水芙有些报复心理,沈极昭的身材也是顶好的,可每次都只有榻上的时候她能摸上一摸,他又惯会使坏,摸了几下他就要罚她,叫她再也没有空贪他的便宜。
现下她有机会能一睹,自然看的起劲儿。
正跳到最令人热血沸腾之时,大门就突然被撞开了,闯进来了一排带刀侍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些男子全都压跪在地。
姜水芙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惊到了,她还没弄清情况,就见闯进来的人自动让了一行路出来。
中间让出来的道路宽阔极了,一阵结实又轻慢的脚步声充斥着整间屋子。
随后来人露出暗红的袍子,何碑卿惋惜道:
“姜女娘还是迷路了!”
姜水芙恍然大悟,他原来早就算准了她的行踪,故意放话威胁她的。
他现在的出现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要她离开!
何碑卿没有一丝一毫的强势和霸道,依旧露出了笑容,公事公办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