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卑劣性子被她唤起得完全,他稍稍侧了侧脸,一半暴露在外人面前,一半低头接近她的脖颈,好似下一息就要吻上去一样。
她侧了侧身子,他就停住了进攻,本来也就没有这个打算,他在她耳边呢喃道:
“你换,或者,孤换,反正我们都脏了,你觉得哪个好?”
姜水芙立即抬眸恨恨地剜着他,他被她这个眼神弄得心又疼了起来,软了态度解释道:
“你这么出去,外头全是男的,孤只是想保护你!”
姜水芙不再看他一眼,兀自捡起地上的衣裙躲到屏风后头去换了,只是她对他的说辞十分不屑:
“是保护我?还是给我个教训,你自己清楚!”
她换好后就迅速冲出了屋子,门甩得震天响!
沈极昭叹口气,扯了扯嘴角,笑得僵硬。
她太了解他了,他完全可以给她独立的空间让她换了衣裳,可他没有,因为他不是泥人,他也有脾气,他要让她知道,这种推开他,让他搭上自己救别人的事,再没有下次!
画舫夜宴正式开始。
沈极昭也换了一身月白衣袍,月色已至,湖面上已再见不到白日里粉白的荷花,天地万物都被漆黑笼罩。
只剩画舫上的灯笼独自照耀。
推杯换盏之间,江郡玉被身边的官员连连灌了好几杯酒,连带着江郡堰也结交了不少人。
这些人虽然瞧着沈极昭主动救了江碗碗,却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对江郡玉特别注意,毕竟他家女儿实在不是甚能攀上高枝的人。
可是直到之后沈极昭第一个邀名不见经传的江郡玉上画舫,他们这才不得不高看他一眼,思索得更多一层。
有人就逮着他试探了:
“江大人,如今你可是这画舫的第一位客人,我们都羡慕非常啊!”
“只是你是什么时候搭上巡抚这座大桥的?透露
透露呗!”
江郡玉推拒道,只是眼里的笑意明显得很:“哪有哪有!各位抬举了!”
姜水芙的心思并没有在宴席之上,自然也注意不到宴席上全是她爱吃的菜肴,果子,包括酒水都是她喝惯了的。
她呆呆地坐在船头,凝眸望着不停移动的湖水,耳边都是叽叽喳喳的声音:
“你说,他救了我,是不是对我有,至少不反感,对吗?”
江碗碗羞涩地红了红脸,搅着帕子将少女心事悉数倒了出来:
“他那样美的男子,竟然不顾男女大防救了湿身的我,他真是个大好人,这样的好人,我可不能错过!”
姜水芙听着听着忽然就好奇地挑挑眉:“若你的喜欢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怎么办?”
江碗碗啊了一声:“喜欢就是喜欢啊,我只是喜欢他而已,哪有什么对与错,我只管追着他跑!”
是啊,从前的她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此去已恍如隔世,她举起果酒杯盏一饮而尽。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少女,笑嘻嘻地提着花篮去寻他,又灰扑扑地转身离去。
只因他的一句话:不要再来寻孤!
她有些微摇晃地起身,转身向里走去,却没几步就遇见了何碑卿,他推拒着同僚递来的酒,他说,他不喝酒!
呵!都是骗子!
沈极昭高坐高台,也不喝酒,只穿过层层人群视线精准地定位到了她。
她似是有些醉了,这让他危机感又升起来了,从前的她,从来不会当着他的面喝酒,还喝成这样!
偌大的画舫上人熙熙攘攘,吵嚷热闹,可他只要一开口,就能瞬间使其平静:
“今日一见江大人便觉得投缘,不知朱某来日可否登门拜访?对了,令女,没事了吧?”
江大人?场上有两个江大人,不过明眼人都知道沈极昭喊的是江郡玉。
江郡玉简直受宠若惊,他惶惶不安又欣喜若极地稳住快要踉跄的身子,上前跪着回话:
“下官随时恭候巡抚大驾!下官和大哥必定举宴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