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庆祝新生吗?”覃乔应景喃喃地问。
脚底仍有微微震感,这震动,和地动山摇截然不同,它带来的不是毁灭,而是……一种喧闹的生机。陈嘉树侧眸,视线重新定格在覃乔脸上,顺着她的话:“是吧”
他随口提起一事:“乔乔,你那天跑回来找我,不怕吗?”
覃乔徐徐转眸,恰与他的目光相遇,心尖微微一跳,她不答反问:“那你放手时不怕吗?”
烟花停了,这个问题终究没有一个合理的答案,两人相视一笑。
还是陈嘉树说:“我走了,注意身体。”
门轻轻阖上,覃乔放下被褥,快步走至门前,透过猫眼,已看不到他的身影。
覃乔拉开一道门缝。
通道上灯火明亮,陈嘉树背影笔直,影子缩成团在他脚下,盲杖沉稳地点着地面,步伐没有一丝迟疑。
快到走廊尽头时,老宋的身影及时出现,迎了一下,便自然地与他并肩,两人一起右拐走进电梯间。
覃乔这才放心地退回去靠在墙上,呼出一口屏了很久的气。
*
陈嘉树于第二日回到澜川。家都没回,傍晚召集所有董事进会议室开会。
会议室由吕董事带队的五人团集体声讨他在本次决策中的过错。
陈嘉树静听他们依次发言,手指偶尔轻点桌面,待最后一人言毕,他才“啪”地合上手里这份文件,身体微微前倾:“都说完了?”
短暂沉默之后,陈嘉树微微颔首:“好。那么现在,我们来看事实。”他将手边这份文件推向桌子中心:“所有质疑决策的依据,无非是此次地震带来的损失。但所有决策在并购前都完成尽职尽调,桌上这份文件大家应该都不陌生,在诸位传阅并审核这份文件时与诸位围读时,未见任何提出异议。”
一桌人的目光都往这份文件上看去。
“全部文件都显示该厂区建筑抗震等级符合国家标准,甚至高于本地普遍要求。”
刘董事直视陈嘉树,胸前那条和田玉吊坠,在黑色布料映衬下泛着油润的绿色光泽:“陈董,恕我直言,您的情况特殊,这是否影响了您对潜在风险的判断和管控?公众和投资者现在需要一个能稳定局面、给人信心的形象。”
指腹划过纸张边缘竟割出一道口子,田佳悦食指血珠渗出;朱奥重重阖上手上的《并购调查报告》,挺起身正要提醒刘董事私事不适合拿到会议室上来说,然而,陈嘉树已先他一步开口:
“我的情况?”陈嘉树冷呵一声:“刘董事,你是在质疑我的失明,还是在质疑我领导这家公司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