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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离婚六年后,他看不见了  [破镜重圆] > 7080(第13页)

7080(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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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琴第五次来给陈嘉树送饭。

她走到他身旁,轻轻攥了下他的袖口。男人怔了怔,哑声开口:“你来了。”

陈嘉树撑着膝盖起身,缓步挪到桌边,弯腰摸索到长凳,慢慢拉开,侧身坐了下去。

仲琴在原地凝望他片刻,才走过去静静站在一旁。

他摸索到筷子,端起碗,埋头安静地吃着。他吃饭几乎不发出声音,动作斯文,可偶尔还是有饭菜从碗边滑落,沾上衣领,或掉在桌面上。

主要还是碗里的饭菜堆得太满了。

来了近一个月,这个男人变化太大。曾经英俊干净的脸庞,如今胡子拉碴,头发已长到耳下,若不是五官出色,皮肤白皙,活像个流浪汉。

前阵子他头上带伤,左眼还流脓水,身上慢慢有了异味。许是自己也难以忍受,十天前,他竟主动提出想洗澡洗头。

大叔一家待他很好,一听这话,立刻烧了满满一桶水,还细心调好水温。大叔怕他摔倒,想进去帮忙,刚走到门口就被陈嘉树推了出来。

大叔大妈担心他出事在门口转悠,过了很久,里面响起哗啦啦的冲水声,农村的简易淋浴间搭在茅房旁,把水桶提进去,用舀子浇湿身子,涂上沐浴露,搓揉后再冲净就可以了。可对双目失明的人来讲,这并不容易。

水声停止,里面静了有十多分钟,大叔上前,正要推门。

这扇门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只见陈嘉树穿着新换的毛衣走出来,另一只手臂上搭着换下的衣物。

“麻烦了。”他语气谦和。

当时仲琴正带着孩子在院里玩,见贯男人的冷淡与抗拒,他突然转变态度,让她十分吃惊。

而在她以为男人已经接受了现实时,上周三也就是八天前,她来给他送饭时候,攥他袖管时,他却昂头‘看’着她,问:“那天,你摔在我脚边,那家人家经常打你吗?”

仲琴心一紧张,缩回手,抠着裤缝,下意识地往敞开的门那儿瞥了眼。

男人却自顾自地说:“我也有孩子,三个,六岁了,和你的孩子差不多高。前几天我不想活了,可我想到了他们我连他们的脸都没看清过。别的父亲能陪孩子打电玩、打球、骑单车,这些最平常的事,我都做不到。”

他说到孩子时,那双失焦的眼里仿佛有微光掠过,英朗的眉宇完全舒展,如冰雪初融。

仲琴心头莫名一颤,竟不合时宜地生出荒唐一念:若她从未踏入这片深山,是否也会在某个平常的午后,遇见一个让她心动的、这般模样的男人?

“可他们……从没嫌弃过我这个没用的父亲。”他喉结滚动,“已经亏欠了那么多,如果连‘爸爸’这个身份都放弃……他们长大后,会不会恨我的懦弱?”

男人脸庞偏半寸,空洞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轻声问:“是不是和你的想法一样?”

仲琴心口骤然一紧,慌乱地向后撤步,腿弯却结结实实地撞上了身后的木凳。凳脚刮过水泥地面,拖出一道尖锐的“呲啦”声。

她单臂撑着桌沿,望着男人唇畔那抹极淡的笑意。那笑意里透着坚定,盛满了为人父的温柔与血脉深处割舍不尽的挂牵。

十二年前,她还太年轻。在工作的餐厅里遇见那个自称在京市开饭店的女人。对方常来用餐,待她格外亲切。有次她被醉酒的客人刁难,还是那女人挺身替她解了围。渐渐熟络后,女人问她愿不愿来自家店里帮忙,开出的工资比餐厅高出两倍。

她心动了,跟着女人踏上了前往京市的火车。

可一天一夜后,她们在一个偏僻小站下了车。女人哄她:“改乘中巴更快些。”她竟也信了,乖乖跟着走。那是她永生难忘的黄昏——一辆破旧面包车停在面前,女人拉开车门朝她招手:“快上来。”

她真的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跟了上去,明明心里清楚这根本不是中巴车。

往后无数个日夜,每当忆起这个瞬间,她都痛彻心扉——正是这懵懂的一步,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数不清多少次尝试逃亡,却始终逃不出这盒子般大小的山村。她的右脚脚筋是在七年前断的。后来孩子出生,是个女孩,她给她取名“甜甜”。可他们不喜,逼她再生一个,扬言否则就把孩子摔死。

她却怎么也怀不上。

那个男人一喝酒提起这事,就对她拳打脚踢,有时还会冲到甜甜床边,一把拽起孩子要往地上摔。孩子哭,她也哭,只能死死抱住他的腿哀求。

两年前,这家人终于不再把成日她锁在家里,这个男人会带她去周边几个镇,这时候她逃跑的念头再次燃起。可看着自己这一身伤,心里阵阵发怵;再望向熟睡的孩子,那点决心便彻底粉碎——逃,或许有一线生机;可一旦失败,她和孩子,都会没命。

她彻彻底底地放弃了。

从此唯一的念想,便是盼着甜甜快些长大。

“是不是和你的想法一样?”

是啊她连做梦都想逃出这里,可身上每一道伤疤都在提醒她,只有依从才能活命。

这男人的不屈,正是没尝过真正的苦楚——他们待他如座上宾。听说是个身价不凡的老板,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果然,连恶鬼都懂得看人下菜碟。

孩子……他的孩子在日夜盼他归家,那她的甜甜呢?将来会不会变成另一个她,在这泥潭里挣扎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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