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辜雪看着她那样利落起身的样子,眸色微黯,平息片刻才跟着坐起身来,传音出去,告知云霄飏自己随后便到,让他先行过去。
云霄飏应声,御剑而去。
游辜雪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襟,捡起床脚被她胡乱扯落的腰带系上,重新束了发,挥手将室内帷幔拢回挂钩上。
屋内光线稍微亮堂了些,慕昭然长发披散,只穿了单薄里衣,抱膝坐在一旁,怨气深重道:“狐岐山,师兄要去那么远的地方?那我们是不是又有很久见不到面了?”
游辜雪从床头的几案上勾来她的天道宫玉令,递过去,“师妹也在此次任务的弟子行列中。”
慕昭然眼睛一亮,伸手接过玉令点开,果然看到一条消息从玉令当中浮出,通知她前往演武场集合。
“啊,那你不早点告诉我。”慕昭然抱怨道,急忙从床上跳下,扯过衣桁上的衣裳往身上套。
只是她今日穿的齐胸襦裙,上衫倒是好穿,下裙却是需要有人帮忙才行,她的储物锦囊里倒是备有一些穿着方便的衣裳,原想取出一套来换上,手摸到锦囊,眼眸一动,又忽然改了主意。
她穿好上衫,取来下裙,埋头自己折腾,折腾半天,裙子还是一个劲儿地往下滑。
游辜雪在旁边看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动手帮忙,接过她手中系带穿过腋下缠裹一圈,收拢至胸前,固定好了下裙,打结之前,问道:“这样会紧么?”
“刚好合适。”慕昭然应道,埋头盯住他勾着系带的手指,许是她心中生了怀疑,所以越看便越觉得眼前的这只手似曾相识。
只不过,阎罗的右手虎口上,多了一道雷击的撕裂伤痕,愈合后也留有凹凸不平的狰狞伤疤,但游辜雪这双手上却很干净,虎口上只有一点常年用剑所磨出的薄茧。
阎罗的手,与她这般近时,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解开她的衣带,而游辜雪的手,现在却在帮她系紧衣带。
慕昭然想到此处,有些晃神,今生的阎罗还没有受伤,所以他的手上也不会有雷击伤痕。
早知道,前两次遭遇阎罗时,她该捉过他的手来,仔细查看一圈才是。
游辜雪并不知她的心思,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勾动朱红系带,很快在她胸前打了一个稳固的双耳结。
在他收回手前,慕昭然忽地伸手抓住了他,五指插进指缝里扣住宽大的手掌,仰面盯住他的眼睛,试探道:“师兄很会帮人穿裙子嘛,打结的手法比我都娴熟。”
游辜雪呼吸微滞,面色从容地解释:“我曾诛过一个专门掠夺女子,以女子阴元修炼的邪修,当时为引他现身,曾……”他微一抿唇,继续道,“穿过几日女装。”
“女装?”慕昭然瞪大眼睛,上下打量他一圈,想象着游辜雪穿裙子的模样,一边回想宁衰送给她的那本《行天君辉煌纪事一览》,里面好像的确提到过这件事。
她隐约失望,松开他的手,“是那个吸了上千女子的采花大魔?”
游辜雪意外道:“三十年前之事,师妹也知道么?”
慕昭然隐去了宁衰这个功臣,拍拍胸脯,骄傲道:“那是当然,只要是和师兄有关的事,我都知道。”
她竟然了解过他的过往。
前世十年枕边人,她都从未去了解阎罗的过往,不然曾经也不会将别人错认成他。
今生不过一年,她便已学会主动去了解师兄的过往了。
游辜雪心海震荡,无法平息,对她属实爱之深切又恨意难平,情不自禁地低头,掐住她的下颌,啃咬上那张唇。
慕昭然睁大无辜双眸,吃痛地闷哼,对他稍显粗暴的举动不仅不躲,反而启唇相迎,只寻得间隙,嗔怪道:“师兄,轻点……”
游辜雪不甘地在她舌尖咬了一口,才听话地放轻力道,爱怜地舔过咬伤之处。
慕昭然手指滑落攥紧他的袖边,在唇齿缠绵中轻轻喘息,断断续续道:“师兄,再亲下去……就出不了门了……”
游辜雪动作顿住,猝然退后一步,闭眼深吸了数口气,压回身体里的躁动,“抱歉。”
既有了个充足的理由,慕昭然的发髻自然也是游辜雪帮忙梳的,一个简单的双螺髻,比不上她身边侍女所梳的发髻精巧,但因为出自师兄之手,所以慕昭然越看越喜欢。
为防再发生什么情不自禁的意外,此后两人都刻意避免着一些目光接触,很快收拾妥当。
慕昭然唤来乌团,叮嘱它自己回家,又给霜序传了讯息,才踏出门去。
走到门口,慕昭然忽然想起什么,忙一把拉住游辜雪,“等等,万一那只臭狐狸也在,会闻到我们身上的气味。”
她说着,掐指结印,给彼此都施展了好几遍清洁术,洗净身上气息才罢休。
游辜雪任由她的灵力走遍自己全身,等她做完之后,视线才静静凝在她脸上,说道:“如果你说的是祝轻岚的话,无需有此顾虑,他私通九尾狐族,已经被夺了弟子身份,现今正逃窜在外,天道宫弟子若见之,可直接诛杀。”
慕昭然震惊道:“什么时候的事?”
游辜雪道:“你闭关期间。”
慕昭然出关之后,就遇上剑尊陨落,她心里只记挂着游辜雪,倒全然忽略了其他,竟全然不知道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