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从员外郎升至三品侍郎,继续为工部办事。二是随她左右,做个潇洒的五品长史。白屿选了后者,唐绮信得过他,如今带在身边,便也给他安排些差去办。
青跃对白屿底细了解详尽,出身是他亲自去查的。江守一则不太看好这个人,毕竟不是自小培养起来,总归隔着些。
今日江守一已多了口舌,触到唐绮逆鳞,此刻虽不放心却无他法,只老老实实呆站着,不敢多言。
她垂着头,高束的长发甩下黑尾,开口谨小慎微:“殿下。”
唐绮看了她一眼,又蘸些茶水,在未干透的字上打了个叉,那“罗”字散开了,再辨认不出。
“她养在外边十七年,与中原有陵江之隔,是铁了心不会回去的。我们成人之美又能不沾尘埃,何乐而不为?”
这是说忠义侯府后继之人。
江守一心折首肯道:“殿下明断。”
唐绮知道她忠心耿耿,只是人跟着昭皇妃,性子养得急了些,难堪大用。椋都外戚世族根基扎实早成呼风唤雨之势,武艺再精湛也仅仅能看到眼前利箭,难防身后冷刀。
“事要想得长远。”唐绮简要提点后,从袖袋里取了帕子擦手,“既然她不想回椋都,那是谁将她的身世散出去的。她一行四人走得仓促,离开周府更像是临时起意。那又是谁让罗鸿夕赶来拦截。”
“殿下是怀疑,她身边之人?”
唐绮弯着眼睛笑,手里的帕子扔到桌上,说:“待今夜事成,你暗中将此事办妥。眼睛摘了,教那下棋的后手抓个瞎去。”
“属下明白。”江守一抱拳,朝门口退。
唐绮想起来点什么,招手留住她,接着又说:“留活口,别让那小瘸子记恨了我,她可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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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外间又飘起细雪,燕姒茶饭不思,十指交叠托着下巴,望着窗外飞絮出神。她将这几日前后发生的事颠来倒去想了许多遍,怎么也想不出,究竟是如何走漏的风声。
泯静揭开食盒,把里头的吃食往桌上摆,说:“小姐,思霏姑娘叫人送了午膳来,别发愁了,过会儿只怕要凉。”
一盘粉蒸肉,一盘芙蓉豆腐,一盘素豆芽,两碗鸡丝粥,燕姒杵着竹杖到桌边,望着色香味俱佳的菜肴,半点胃口也没有。
“小姐?”泯静喊她。
燕姒坐下,勉强喝上几口粥,吃了少许豆芽,便搁了碗筷,拉来凳子叫泯静坐。
“你吃着,我问你一些事。”
泯静与她素日里很亲近,主仆间没有多少规矩,依言坐了吃,边吃边说:“小姐问吧。”
燕姒捏着帕子擦嘴,问她:“你说送信到椋都城,最快最快几日能到?”
“顺水行船半日,最快的马再跑三日,怎么也到了。”泯静嚼着大半块粉蒸肉说。
“若换马不停跑呢?”燕姒问。
“得跑上一日半。”泯静道。
燕姒心头打了个突兀,推敲着道:“也就是说,消息要从响水郡到椋都,一个来回,至少需得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