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青跃偏头往禅房看,皱眉问:“殿下呢?”
燕姒叠在身前的手动了动,抬眸笑着道:“她说有些犯困,想睡一会儿,就在这里等吧。”-
这月余,唐绮把御林军南北两大营的人,上下都捋了个遍。
她带解星宝来耍过,看两营的人互为攻防,在校场上踢场大汗淋漓的蹴鞠,玩有玩的法子,该收买人心还是得收买。
过完重阳她又泡在营地,操练和演习不敢耽误,御林军装备本就精良,她倒不必在这方面耗银子,掌了权,查了底,一些能拿捏又堪用的人,扶起来填补先前的空缺,便渐渐叫队伍起了声色。*
这会子南营广袤校场上,新提拔起来的两位营正带兵操练,唐绮带着白屿在外围巡视,两位营正便先后迎了过来。
这二人同时扶刀行礼,齐喊了句:“见过统领大人!”
唐绮看了看英气勃发的女营正,眯眼说:“晓雪,巾上有米粒。”
“属下失礼了。”
卫晓雪低头看自己脖颈上系的黑巾,果见有颗米粒,顿时红着脸去摘掉。
旁边的另一位男营正憋着笑,一副憋得很辛苦的模样。
唐绮又说:“明尧,听说你一顿饭能吃八碗?这身板儿也没几两肉,装哪儿了?”
这时换了男营正脸红,卫晓雪忍笑。
唐绮抱着手,微微皱眉。
白屿见状,从旁给二人解围道:“两位刚从总旗越级升上来,总还有些不习惯,殿下多给他们些时日。”
“升了官,就要配合校尉来回椋都,点兵调度,三两句话沉不住气……”唐绮面上看不出情绪,说到这里,摇头叹气,移步往前走了。
两位刚上任的营正在后边苦了脸。
卫晓雪撞着明尧肩膀,明尧便又行礼,问白屿:“长史大人,统领她生我们气了?”
白屿也重叹一息,食指在二人面前来回地点了点,语重心长道:“殿下望你们能当大用呢!操练完了,各自回去好好想想!”
这二人告退,白屿跟上唐绮的脚步,周围喊杀声震天响,他掏了掏耳朵,指鼓台给唐绮看。
校场上的鼓台,原先做操练前鼓手擂鼓用,也做统领歇息用,中央的大鼓破了皮,日前唐绮报了工部,找了人来修。
“那块地方下面都烂掉了。”白屿边走边大声地说,“修鼓的工匠上去一踩就踏,幸好殿下先前没站上去。”
唐绮皱眉说:“周冲富得流油,鼓台下面为何还会烂掉?”
“嘿。我也问过营正和殿下相同的问题。”白屿打了个口哨,往前走,“御林军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跟着周家并不是表面那么风光的。享福的是冲杀在前头那些造反的货色,也就是前朝留下的老军户!银子大部分砸那些人嘴里了!”
唐绮踩倒杂草,说:“羡慕吗?全成亡魂了不是。你看这剩下两营一万七千人马,大部分出身远北,给点甜头就跟着走,比你好养活。”
“我一个能抵他们大半!”白屿愤愤捏拳道:“何况哪有殿下说得那么省心!这些人怕殿下,趁您去登高才来同我哭诉,校场外驻地的屋舍瓦也烂了大片,昨夜还非拉着我住了一晚,夜里屋顶漏风!男营还好,女营等不得,秋天来了冬天还远吗?要掏钱修!”
“修就修呗!”唐绮说:“你把事先应下来,赶明儿我想个法子,不用咱自掏腰包!”
“最好是有法子!”白屿紧跟着她,在舞刀声中战战兢兢,瞥了一眼日头,说:“昨日也是这个时辰,大殿下来过!”
唐绮挑眉问:“大哥可有什么话给我?”
“没有,他下了早朝过来,听殿下同于姑娘往钟山去了,便没久留。”白屿想了想说:“不过有一点,他见了御林军操练,回头问您是不是近日缺钱花。”
唐绮顿足想了想,立时转身往回。
白屿跟在后面问她:“咋了?”
唐绮说:“放印子钱的事给大哥知道了。”
白屿脑子还没转过来:“啥???”
唐绮快步迈向校场大门,招手让人牵马来。
片刻后,她翻上马背,交代白屿说:“你留到黄昏再回,我先走一步。”
白屿哀呼:“又扔给我啊……”
唐绮奔马而回,轮值值守南门的御林军逐次叩迎,她刚入城门,就见青跃打马朝她来了,两匹马交错而过,双双勒马打转儿。
青跃坐在马上抱手,说:“殿下,您让我跟的人那边有了新动作!”
日前忠山寺里莫名其妙睡一觉,唐绮疑惑还未解,当下蹙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