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娘娘。官家近日胃口好,娘娘若没了别的吩咐,奴婢这就先回去伺候了。”
周皇后点点头,示意平翠:“去送公公。”
平翠将这胖身胖脑的大太监送至坤宁宫宫门口,听他笑说:“姑姑留步。”
待人走了,她脸上的笑消得无影无踪。
不就是个秉笔太监,还真叫他给装上了。
她回到寝殿中,见周皇后已靠在了塌边,正听一个宫女说锦衣卫指挥使请人吃酒的事儿。
那宫女背书般背完,平翠便过去给皇后捏腿。
周皇后说:“行了。小喜,你阿兄是不是擅养马?”
宫女闻言眼睛亮了亮:“是!阿兄自小睡马棚,最擅养马!”
周皇后点头道:“御马司正好有空缺,本宫记下了,你先退下吧。”
宫女喜滋滋走了,平翠的手在周皇后大腿上轻重适中地揉按。
“娘娘,给她家兄留这肥差是?”
“之后本宫有所用。”周皇后转过头:“此事先不提,眼下要紧的是二公主想作甚,谷允修在金玲乐坊请吃酒,席上除却二公主,其它都是些真混子。”
平翠道:“熙和宫让解家公子跟去御林军营地探清虚实,她比咱们要更急。”
周皇后手里的佛珠转了转,思忖道:“唐峻这孩子,本宫养他多年,他倒是学会了拉拢。唐绮虽说中毒日久,不知哪日就该命赴黄泉,但她眼下握着御林军,唐峻得她扶持,就是如虎添翼。熙和宫那位是该急,中秋宴,断看忠义侯如何抉择了。”
提及忠义侯,平翠便问:“娘娘觉得,他会上哪条船?”
周皇后目光深沉:“本宫猜不出,你如何想?但依线人所述,他更像是要选罗家。”
平翠静声片刻,摇头道:“不一定的。活阎罗嗜杀只是个莽夫罢了,但那于六可精通纵横之术,荀家后辈没少将心血覆在她身上,当年若非探子回来慢她一步,忠义侯哪里还能后继有人?娘娘且再看看。”
周皇后侧回首,看向平翠的目光更温柔了些-
午时国子监放课,燕姒一归府,便有宫中人来,前院正在接见,她跨入正堂,上次在熙和宫见过的大宫女便朝她一礼。
“姑娘,娘娘差奴婢来给您送赏赐,这是她心爱之物。”
旁侧宫女随即上前,将三个匣子呈给燕姒。
燕姒一一看了,欠身做礼:“臣女谢过娘娘美意,但臣女无功,何敢贪赏?”
大宫女眉头顿皱,愣了愣才道:“之前姑娘送的香囊,娘娘很是喜欢,这才给了赏赐,娘娘还让奴婢来跟姑娘讨个配香的方子。”
燕姒不好再拒,从容应下道:“那请稍待。”
清玉院还离着一段路,燕姒招来女使,要用老侯爷书房的笔墨纸砚,等东西拿了过来,她便坐在正堂写了满满两张制香的方子,皆是日前宣贵妃夸赞过的。
待墨迹干了,又令泯静拿些碎银,一并交到大宫女手里,笑着道:“姐姐路上辛苦,小小酬谢不成敬意。”
大宫女露出喜色,收下谢了她,又接着道:“中秋将至,娘娘说女儿家该好好打扮一番,里头的珠花步摇,姑娘正用得上呢。”
燕姒意会下来,扭头瞧一眼外头的太阳,说:“日头正晒,姐姐不如留下吃盏茶再走。”
大宫女微笑婉拒,说宫中事多,宣贵妃还等她回去复命。
燕姒目送这行人出府,回身之时,一张脸疏淡下来。
泯静瞧被搁在桌上的全套珠花,扁嘴说:“这是赶鸭子上架呢?”
“可不么。”燕姒冷眼道:“偏还真就得上。”
泯静心有不甘,正想小声嘟囔几句,燕姒拍她的肩,脸色有了缓和,说:“好啦,饿死啦,东西拿上,回清玉院用饭。”
一听用饭,泯静也重展笑颜:“好,咱们先回去用饭。”
她一人端不下三个匣子,请了前院两个女使帮着拿。这两个女使送她们主仆二人至院门口,将手中物转托给清玉院的人,欲转身要走,看见门口的银甲军,忍不住慢下脚步,小声调笑了两句,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泯静将这些看在眼里,也跟着去瞅左侧那个生得高大威猛的银甲军,瞅了一眼,心道怪不得。
“走什么神呢?”燕姒在旁边问。
泯静耳根红起来:“门口的银甲军换了新面孔,姑娘没瞧见么?左侧那人,模样还挺好。”
说起模样好,燕姒脑中蓦地闪出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