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柳阁老来吊唁先帝了,何况来说,昨夜银甲军的生副将和青跃、白屿二人办完事,就该回公主府找她复命,生副将回过忠义侯府,青大人和白长史今日都入了宫,唐绮一定知道。
那如今唐绮对她这样的态度,于她而言,更像是敷衍了事。
敷衍也不是为她,为的是稳住于家,靠于家坐镇,从而威慑远北侯。
据银甲军报回来的消息,远北侯拨冗,带了五万大军,五万啊!那和要攻打椋都有什么区别?
思及此处,燕姒心中惶惶不安。
于家是皇室看门狗,她是唐绮手中棋,何其凄凉?
“姒妹妹!”
忽然在灵堂前炸开的一声吼,叫周围跪侍的内宦宫女全都乱成了一锅粥。
二公主妻晕倒了,唐亦本要亲自抱她,又怕不妥,最终让宫女上来把人扶去偏殿,立时去传了太医过来给其诊脉。
太医摸完脉象,面露难色道:“三殿下,此症像是气郁,棘手啊。得去请院判大人来!”
太医院院判在昨夜得知成兴帝死讯,来给昭皇妃看病,忙活一宿后,也是伤心伤神,今日随众臣进宫吊唁,一帮子老头儿里,哭晕的恰好就有他。
唐亦顾不上他是否歇够了,马上发话:“差人去请!要尽快!”
偏殿这边由东宫大宫女喜子暂时掌管,带来的宫女都是负责照看太子妃的,这会儿喜子见人都围着二公主妻打转,就多了个嘴。
“三殿下,容奴婢说上一句,这事儿还是得通报二公主,由二公主来拿主意。”
唐亦就守在榻边,他说:“二公主在忙,这时候别给她添乱。”
楚可心泼辣爱吃醋,跋扈蛮横,但说到底是尚书家的千金,见人真的给她气出了毛病,心里却也没见得多痛快,她这会儿回味过来了,怕自己给唐亦闯了不好交代的祸,又抹不开那个面子认错,只能嘴硬小声嘀咕道:“这丫头是个泥巴捏的么,这么容易生病。”
出了乱子,太子妃也没跪了,撑着腰站在楚可心旁边,给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别再说了,楚可心这才抿紧嘴巴,又伸手摸摸周巧的肚子,满眼的羡慕。
喜子看到楚可心动手,紧张得要上前阻止,让周巧瞪了一眼才没动,而这却叫楚可心瞧见了,当下脑子里也不想于家女的事儿了,腹诽道,不就是怀胎要临盆了么,有什么了不起。
这些事儿攒在她心里边,一桩桩一件件,谁也不知以后会成更大的祸端,此时的她,自己也没往坏处去想。
太医院院判来的时候,在外头遇到了于延霆,老侯爷领着于徵,正要出端门。
两边人一碰上,于延霆就拉着人说:“咋的了?是昭皇妃娘娘又不好了?”
院判诧异道:“侯爷不晓得?是您孙女儿,宫里来人说她气郁晕倒,让下官来诊治。”
于延霆听了这话,脸色登时变沉。
他抓住院判的手腕说:“走!我跟你一道去。”
旁边的太监等得急,忙道:“那二位大人快快请吧,太医说拖不得呢。三殿下催得也急。”
于延霆着眼看向于徵,欲嘱咐两句。
于徵把腰牌给他亮了亮,说:“阿公先去看姒儿!我牌子拿了,顺着道就去御林军办事处,认得路!”
于延霆点头如捣蒜:“好好好,那我们先去了。”
两拨人各行其道走了,于延霆跟太医院院判赶到灵堂偏殿,外边的人不敢拦着,直接放了他们进,里头有女眷,于延霆连宫女设帘都等不及,人未入声先到。
“我孙女儿是怎么病倒的?早上来好好的!怎也没个人通报!二公主呢?”
周巧闻声,拉了楚可心,说:“咱们先回避。”
楚可心虽说有点怵于延霆,当下想的却是,太医来了正好给人瞧仔细,她从未听闻过有人能因几句话就气病过去,急于想给自己洗脱罪魁祸首的嫌疑,就赖着不走道:“凭什么啊?大嫂您可是太子妃,哪有朝臣来了让您回避的道理?”
周巧推着她的肩道:“你听嫂子说啊,老侯爷气性大,咱们莫要和他硬碰硬,等院判看了再出来。”
楚可心扁嘴道:“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