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云湄转身,素白里衣下的华琅,腿脚光裸站在木板上,他睡觉老实,头发倒不怎么凌乱,她担心房外冷风冻着他,抬腿进屋,关上门。
拉着他细瘦的腕子,坐在小榻边,
抬起头看他,问:“饿不饿?”
华琅摇头,“不饿,几时了?”
“刚过酉时五刻,还早,没睡醒的话还能再睡会儿。”
酉时五刻……寻常人家都吃晚饭了,算什么早?华琅疑惑着瞧詹云湄。
她脸上神色又不像开玩笑。
他很难不深想,她应该是很在意他的,也许他在她心里的份量比他想象的重许多,不然怎么会容忍他一次一次的试探和反复无限的退缩呢。
华琅当然知道自己的性子完全不讨喜,没有人会这样包容他。
“噢……我睡醒了,”他慢慢坐上榻,又慢慢靠近詹云湄。
醒时房内空荡荡的那股慌乱紧张,在打开门见到熟悉可靠的背影后,彻底被耐不住的雀跃代替。
他还是更喜欢将军府,至少醒来房里空旷时,他不会像在这里那么心慌。
“要抱多久?”
詹云湄开口说话,华琅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她怀里。
唔。
怎么会呢。
肯定是她趁他不注意,把他拉到怀里的吧?
将军还反过来问他,怎么会这样厚颜无耻呢。
华琅选择大度原谅詹云湄,并离开温暖的怀抱,把衣物一件件穿好。
詹云湄不戳破。
灯会在市坊,出奉天寺,登上马车,姚淑娘急步上前,詹云湄一只脚刚踩上马车。
华琅明白大概有是什么军务找上她,他在她那处已经很没用了,不能再额外添麻烦,处处让她将就。
很快说:“将军去忙吧,灯会去不去都一样。”
什么叫去不去都一样?
詹云湄心里升出细微不悦,面上依旧淡然,没有一丝变化。
果真是个坏华琅,尽想着怎么跑开,就不曾想想她的意愿。
詹云湄眨眼,“好,那你先回去。”
抬手唤来车夫,低声吩咐什么,华琅没听见,他只知道在她说完之后,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长随阖上门,她就这样迅速消失在他视线。
纵然有后悔没有挽留,但更多的是摆出不在意,垂下眼不言语。
马车驶动。
渐行渐远。
“将军,是陛下召您入宫,陛下让您和贺副将一同商议开春后的召兵事宜。”姚淑娘道。
詹云湄道:“跟陛下说,我感了风寒,实在没精神入宫,明儿一早我入宫再商议,顺道请罪。”
姚淑娘张了张口,想劝詹云湄入宫,毕竟那是皇帝,不过转念想,将军有自己的打算,她不需要多嘴,照办就行。
只是这理由颇勉强,白天还好好的人,傍晚风寒了,甚至还是个身强体壮的人。
马车停了,可是外面很嘈杂。
华琅瞬间警惕,膝澜纹样被他攥得发皱。
将军府周围极其安静,五里内禁马禁车,因在皇城根下坐落,夜里规矩繁多,连频繁走动都不容许,生人也难以靠近。
这里怎么会这么吵?
吵到令人心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