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和漾再度醒来时天光早已大亮。
下了一夜的大雪似是停了,耀眼的阳光经白净的雪地反射进殿内,投下一束明亮的光线。
透亮的窗纸上常有人影掠过,来往的宫人皆是步履匆匆。
赵和漾身侧的衾被早已凉透。
不知昨晚周锡是何时停止的折磨,赵和漾昏死过去后便无一点记忆,昨夜漫长得吓人。
赵和漾再醒来只觉得身子快要散架,钝痛感从四肢百骸传来,囫囵而沉重,一时不知该先痛哪里。
赵和漾只得先撑起身子,忽而琅铛作响的声音袭来,随即是一阵垂坠感。
赵和漾这才看见,自己的手腕和脚腕不知何时被锁住了两串小孩胳膊般粗大的肃杀铁链,一动便作响示威。
赵和漾苦笑,终究还是沦落到这般境地。
。。。。。。
铁链的响声惊动了殿外候着的人。
来人是位面生的小丫鬟,这小丫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梳着常见的宫髻,眉目尚未长开,也只是清雅秀丽而已。
一张小脸上只余下胆怯的神情,见了她立刻跪了下去,唯唯诺诺地开口:“奴婢冬葵请姑娘安。”
赵和漾知这小丫鬟心善,即使周锡当众折辱她,冬葵也没有宫中人惯有的拜高踩低之势,依旧客气着唤她一声姑娘。
于是神情舒缓下来,安慰道:“你不必紧张,外面如何了?”
冬葵低垂着头如实回复:“姑娘,君。。。。。。皇上一早便去了朝堂,交代了长乐殿众人,说长乐殿依旧给姑娘住着,只是。。。。。。”
冬葵头垂得更低了些:“只是皇上说姑娘仍是奴,所以这手铐脚铐是不可轻易取下,以示区分。皇上还说希望姑娘识。。。。。。识相,不要随意在宫内走动,以免。。。。。。以免再脏了皇上的眼。”
这便是变相软禁了。
这长乐殿与皇上的住所乾心殿相距甚远,软禁无所谓,主要是能不见那活阎王周锡,赵和漾倒是很满意。
赵和漾轻叹了一声,一夜之间江山易主,不过好在她保住了三哥和碧月的性命。
思及二人赵和漾顺口问道:“我三哥和我那个的侍女呢?”
冬葵只道:“二人皆关于大牢内,皇上派了医师去给殿。。。。。。公子治疗了。”
赵和漾看着眼前这唯唯诺诺的小丫头只觉可爱,她斟酌着语句生怕冒犯了自己。
赵和漾忽然想起碧月那丫头,从小跟着自己走南闯北的,倒是练出了个烈性子,万事都挡在她前面。
如今她也算是替碧月挡了一回。
赵和漾扶起跪在地上的冬葵道:“你不必如此害怕,我如今也不是什么主子了,你我只便平等相处就好。”
冬葵连忙退了几步,受宠若惊地扑通一下再跪倒磕头:“公主,奴婢不敢,虽然如今国破,但全靠您当初出宫救济,我们一家人才不至于饿死街头,不管这天下如何变,您一直是我的恩人。”
在赵氏皇族统治下的大兖早已是伪装的繁华与虚荣,皇室贵族纵情享乐不予节制,但底层百姓连衣食住行都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