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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顶（第2页）

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赵欣雨则一边手脚麻利地将桌上散落的《文学理论》、《古代汉语》笔记收拢叠好，边角对齐，一边头也不抬地接话：“这锅功率小，肥牛和毛肚要分批次下锅。”

“说到古代汉语，”胡月雅突然拍桌，“我背了三天才发现最后两章不考！”

“很正常”赵欣雨冷静接过话茬，“据之前的学姐说，她近三年期末卷的重合率几乎是0，得了个新绰号——反押题大师。”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这几场考试来。

司炳何置身于这片熟悉又热烈的喧嚣中央，也跟着放声大笑，跟着起哄闹腾。火锅蒸腾的辛辣热气熏得她脸颊绯红，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她大口吃着刚从滚烫锅里捞出的、裹满香油蒜泥的肥牛，感受着味蕾被强烈刺激带来的痛快的麻痹感。

这份久违的，扎扎实实热闹与温暖，将期末周那些啃着冷面包、对着密密麻麻笔记苦大仇深的日子，彻底驱散到了九霄云外。

然而在这片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声浪和热气包围中，她的思绪却像一缕无法完全融入的轻烟，时不时地、不受控制地飘向某个想象中安静清凉的角落。

当几个姑娘挥舞着空可乐罐，兴奋地宣布下一站必须去KTV“嚎叫到天亮”时，司炳何一边高声应和，一边下意识地、几乎本能地摸出放在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指尖飞快地滑开屏幕看了一眼。

微信列表里，班级群和社团群消息炸开了锅，但那个特定的、置顶的对话框依旧安安静静，没有新的红色数字提示。一丝极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失落感。

她的小动作没逃过火眼金睛胡月雅女士的眼睛，胡月雅忽然眨着大眼睛，凑近司炳何，压低声音问道：“炳儿老实交代，最近是不是有情况？”

这一问又添高潮，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司炳何夹菜的手一顿，故作镇定：“什么情况？”

“别装啦！”胡月雅兴奋地拍桌，脸上已有三分醉意，“我们都看见啦，你最近老是抱着手机，都快成网瘾少女了。”

正在安静吃青菜的赵欣雨闻言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学霸的敏锐洞察力此刻用在了八卦上：“根据我的观察，你最近看手机的频率确实大大提升。”

张令安慢条斯理地捞起一颗枸杞，加入话题：“从养生角度说，相思最伤脾，来，多吃点枸杞。”

司炳何被室友们连珠炮似的调侃弄得耳根发红，把手机扣在桌上，作势要打她们，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热气氤氲中，少女们的笑声格外清脆。

直到深夜，火锅的热气沉淀为喉咙深处的干渴与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司炳何晕乎乎地瘫倒在床上，宿舍里只听得到室友们平稳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驶过的车声。

她在黑暗中摸索到手机，屏幕亮起的冷光刺得她眯起眼。带着一丝模糊的期待，她点开了那个唯一的置顶对话框。

【面好吃吗？】

消息孤零零地定格在那里，下方是一片空白。

她喝了些酒，酒精让思维变得粘稠而迟缓，但那种落空感却异常清晰。她不死心地将屏幕往上滑了滑，仿佛这样就能从之前的聊天记录里打捞出一点余温。但对话依旧停留在她发出的那句询问，像一颗投入深井的石子，连回声都未曾传来。

一种混合着醉意和失落的情绪，慢吞吞地涌了上来。

“可能……睡了吧。”她对着漆黑的空气，喃喃地给自己找了个最合理的解释。但心里另一个小小的声音却在说她平时没这么早睡的。

她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翻了个身，试图入睡。但眼睛一闭上，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放之前种种。

她又把手机摸出来，屏幕的光再次照亮她有些执拗的脸。指尖悬在键盘上，犹豫着要不要再发一句“睡了吗？”，或者干脆像个醉鬼一样不管不顾地发条语音过去。但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拉住了她。她只是点开陈晚侬的头像，进了朋友圈，几张风景挂在上面，没有更新。

最终，她叹了口气，把手机调成静音，屏幕朝下扣在了床头。，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