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这种支持是有条件的,需要安然证明自己拥有比联姻更大的、可以带给安家的价值。
可这样也足够了。
安然有信心。
还有沈如雁……
倘若能完成与父亲的约定,她是不是就能回应沈如雁的感情了?
想到那袭红衣,安然格外想见到沈如雁。
现在回应太早,而承诺又太重。可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看一看她也是好的。
上天仿佛听到安然的心声,早晨安然心里这么想着,沈如雁便真的来了。
却是在夜深人静之时。
安然在睡梦中被奉琴唤醒,说沈小将军正独自前来等在门外。
“为何会在这个时辰?”安然心下疑惑,匆匆披衣。
奉琴也不解,但小丫头下意识觉得不太对:“沈小将军神色很焦急,又是道扰了小姐好梦,又恳请将您唤醒。仿佛有急事相告。”
安然一听,只披上外袍便往外走,甚至来不及系上绳结。
一掀开外帘,外间只点着三四盏明灭的烛光。昏暗的室内,沈如雁腰背挺拔地站着,双手手腕裹着腕甲,烛光映在腕甲上,泛出粼粼寒铁色。
她站在那里,眼神看来时满目躁动。
安然迎上前去:“怎么不坐下?发生何事了?”
沈如雁来时,藏了满腔的话想跟安然说,可真正见到她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被扑了满怀的时候,安然几乎懵了。
沈如雁身上的暖香萦绕在她的鼻尖,这人比她高,却俯下身将整张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呼出的热气让安然不禁缩了下脖子:“到底怎么啦?”
安然双手都被沈如雁整个圈住,整个人站在原地动不了,便只能侧头蹭了蹭沈如雁:“受委屈了?跟我说说。”
沈如雁将人圈得更紧。
“我要走了。”
“走?”安然抬头:“去哪?”
沈如雁根本不愿意放手:“回塞北。”
安然皱眉:“什么时候?”
沈如雁这姿势看不见安然的表情,但她就是知道安然在皱眉:“好姐姐,别蹙眉。明日午时后,整顿兵马,即刻便走。”
“明日?”安然心中一跳,觉得不对劲,这也太突然了:“怎会这么急?按理将军回京述职还需等上一段时日。”
莫非是……
沈如雁印证了安然心中最担忧的猜想:“突厥于半个月前整合大量兵力突袭盘石城,守城将领是我父亲同僚,立刻快马加鞭传信回京,时间还是晚了半个月。现下不知战况如何,但肯定不容乐观。”
“今日下午信件直抵皇宫,圣上下旨,所有回京述职的安远军即刻回塞北。”
半个月,正是沈将军回京不久后。
“时间太过巧合。”安然心中忧切,但此刻无用的情绪只会妨碍思考,便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我朝建立百余年,历任将领回京述职时间间隔三到五年不等,依边境情况而定,也与圣上的考量相关。”
“自沈将军三年前大败突厥,三年来安远军镇守塞北,彼此之间摩擦不断,可从未有过大型战事。”
“沈将军一走,突厥就发兵。而且并非小范围奇袭,是集大量兵力攻打重镇。”
“如此笃定,就像是知道沈将军、与你、知墨公子在这个时间一定不在军营中。”
沈如雁:“姐姐是说,突厥知道我们要回京。可怎么会?”
不仅如此。
倘若突厥人在沈将军离开后才收到消息,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好如此充分的准备。
大战所需的兵马、粮草、兵甲、乃至行军路线……
都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