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
裴南泽宴会上就同他暗示过瞧着柯卡里不快,可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不像裴南泽往日的作风,把柄太多,错漏百出。
显然是柯卡里有跟他说了什么话,惹得本就心烦的裴南泽起了杀心。
而这心烦的源头也知道的太过仓惶,“今夜分析出的三方动向,无论是北漠、术师裂隙还是陛下,你觉得这些都是冲你来的,都想要你死?”
今夜的月当真是冷,冻僵的骨头还能透着冰冷,严寒顺着肌肤无孔不入。
“是。”裴南泽说完觉得喉道都填满了冰渣子,卡在喉管,压迫呼吸,可他仍旧艰难反问:“难道不对吗?”
“队在哪?”
江知眠攥紧的指尖,用力到泛白,他不是不知道裴南泽在怨恨,明明没有错,世俗还要安上一个存在即为罪的荒谬之言。
北漠要他死,因为这样就可逐鹿中原;术师要他死,便可不再受他压制;至于他的生身父亲,早早的抛弃他,为了皇权……
怎能没有怨恨?
万物苦海唯有自渡,江知眠能做的也只是从旁引导。
他妥协又近乎依从的同万物和解,却做不到让裴南泽和他选择同一条道路,他们的思想似乎出现了分歧,又似乎没有。
只不过在以不同的方式修补这潦草又可人的红尘人间。
对在哪?
裴南泽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整日同谎话打交道,连自己也说的得心应口,就像落在他们身上的光影,有灰暗的就有更暗的,没有明确的界线。
就在他无措的想要认错时,听见对方压抑的颤音中说道:“裴二,所有人都在让你活,你敢给我死一个试试。”
这种混杂着命令、恳求、威胁的语气,几乎将他深藏的恐惧盘托而出。
裴南泽还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察觉攥着他衣领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匆忙抬头,月色朦胧下他看见一滴猝然砸在手背上的晶珠。
“知,知眠。”裴南泽脑袋一阵嗡鸣,来不及细想,近乎本能将对方拥入怀中。
裴南泽被那滴泪烫得手足无措,几乎是凭着本能,抬起手僵硬地轻拍江知眠的背。
他整个人都乱糟糟的,无数话语堵在口中越筛选不出一句。
最后将自己做的事当做检讨来忏悔,“我不该在春宴上动手,也不该把他引我房间里来,更不该……”
“你闭嘴吧。”
裴南泽果然不再说话,老实当根柱子。
江知眠靠在他胸膛,无奈叹气,他刚想说些什么,就闻到一股淡雅香气自裴南泽身上散出。
没等他反应过来,裴南泽就抱怨道:“那个柯卡里给我下毒,我好难受啊,知眠。”
江知眠却不解道:“这沁骨香乃是情毒,扩大七情蛊惑人心,应当对你没什么作用。”
“?”裴南泽比他还不解:“原来你知道沁骨香?那你先前怎么不说啊。”
“你记错了。”
“……哦。”
香气四溢,漫开在院中,不过对两人都没什么作用,倒是催了一地落花旖旎。
江知眠伸手扯住他的一绺发丝,随意扯了扯,“当裂隙出现时,你可掌神明代罚之权。”
裴南泽歪头去看他,这话怎么这样陌生没听说过啊,算了,认错总没有错:“那什么,我给忘记了。”
“我没说过。”
“……哦。”裴南泽松口气,将这话倒颠来倒去推敲未果:“什么意思啊?”
“你就没想过你为什么能开六道轮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