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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观世音（第3页）

九道光芒汇入残砖，砖体瞬间熔化，重塑为一枚赤色令符，悬浮于林昭掌心。其上铭文流转，赫然是《赤心训言》最后一段，历来未曾公开的内容：

>“当谎言披上真理外衣，

>当秩序沦为压迫借口，

>当多数人选择沉默，

>惟愿一人挺身而出。

>此即巡天之义。”

次日黎明，林昭率百名自愿者奔赴南境。

途中，各地响应者陆续加入：有被洗脑后侥幸逃脱的前巡使，有觉醒愿痕的平民少年，甚至包括几名曾效力“守塔会”的叛逃者。他们一路高唱《巡天谣》，歌声穿透山河。

抵达遗址时，仪式已近完成。少年心口的晶体即将与主碑融合，天空乌云翻滚，似有巨兽吞月。

林昭持令而上，直面祭坛上的主使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面容竟与《巡天使典》中记载的第一任大长老完全一致！

“你们不懂。”老者冷笑，“混乱终将吞噬一切。我们只是提前筑墙。”

“墙可以挡风雨，也能遮蔽阳光。”林昭平静道，“而人，生来属于旷野，不属于囚笼。”

说罢，他举起赤令，朗声道：

>“九碑听令，赤心巡天??

>今召诸君共断旧梦，重开新章！”

九道虚影再现，与林昭并肩而立。七位创始者目光如炬，齐齐望向那老者：

>“你背叛的，不是制度，是我们共同的理想。”

一声巨响，天地失色。

碑碎，晶裂，银丝断裂，少年昏倒在地。老者仰天长啸，身躯寸寸崩解，化作飞灰。

风暴过后，晨曦初照。

林昭抱起少年，感受到他体内残存的一缕微弱愿痕??纯净，未经污染，像极了当年姜望点燃第一盏灯时的模样。

他轻声道：“这次，我们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担。”

数月后，新《巡天使法》颁布，明确规定：任何精神干预技术不得用于公民意识改造；愿痕觉醒者享有平等权利，不得强制服役；设立“赤心学院”，专收各地觉醒少年，课程首条便是：

>“你可以不同意我，但我誓死捍卫你说出这句话的权利。”

多年以后，那块曾置于纪念馆的浮图塔残砖，又被悄悄送回原址。人们在其旁立碑，刻下一行小字：

>“此处无塔，惟愿风常过，铃常响。”

而在某个春日清晨，三百铃村的孩子们奔跑在田埂上，手中牵着一条长长的铃绳。风起时，百铃齐鸣，清脆悠远。

其中一个孩子忽然停下，仰头望着蓝天，轻声说：

“我好像记得，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跑过。”

同伴笑着推他：“别装深沉啦！快跑，风要停了！”

笑声飞扬，铃声不绝。

赤心之路，漫长且远。

但每一步，都有人走着。

每一刻，都有光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