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过了半晌,两人连午饭都懒怠吃了,草草几口便又投入进去。
一个听着认真,一个教的认真。
等到天实在晚了,两人依旧依依不舍。
黛玉微微打了个哈欠,赞了香菱几句:“你如今也算入了门了,只一天便进步极快,可见也是极有灵性的。”
又拿出几本自己珍藏的诗词典籍,给了香菱,最后嘱咐几句:“诗词为陶冶情操所做,你如今还有闲余,倒也可看看游记的宽广自在,时文论策的发人深省。”
香菱笑着应了。
刚要走时,黛玉拉住她:“等等,差点儿忘了,你与沈大哥哥是不是极熟?”
香菱复又回身坐下:“我确与他相处过一段时日,但他平日里颇忙,人也格外守礼,因此倒算不上极熟。”
黛玉这倒有些犹豫了。
香菱见状催促了:“我虽不与他熟,但与你可是极熟,若有什么要我办的,直说便是。”
黛玉这才道:“我刚来时他便送我些贵重东西,现今我病时又帮了我些忙,虽是亲戚,但我还想着正经地谢谢他,给他送些回礼。你既如此说,我也不与你客气,你帮我想想送什么合宜?”
香菱看着黛玉却笑了笑:“他如今深得陛下看中,倒是不缺什么稀罕物,若真说缺什么,却是缺一个媳妇。”
黛玉愣了一瞬,随机反应过来香菱是在消遣自己,当即红了脸去打她,口中,啐道:“好一个疯子,比我还大几岁呢,居然来躁我。”
香菱讨饶道:“我再不敢了,好妹妹,我认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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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也便放过了她:“你若不是说出朵花来,我是断不依的。”
香菱道:“我前面虽浑说,但他确是什么也不缺的,若说送什么,细想来,有次倒听朱溪姐姐说他想寻一幅吴道子的真迹画,送这个倒好,只难寻了些。”
香菱说完又犯起了愁。
黛玉却讶然一声:“倒是巧了,我这次入京,倒真真带了一幅。”
香菱合掌一拍:“果真人说的不错,林妹妹这等世代簪缨之家,积赞的都是难寻的古物。”
既有了结果,黛玉也放下心来。
见黛玉似是有了困意,紫鹃便送香菱回去。
对比黛玉,香菱却半点儿不见乏困,抱着书回屋子,学诗的兴头半分不减,倒是闹得她院子里的一众丫鬟也没睡好。
再说这两人,有这‘师徒’情谊后,来往更便宜且自在了些。
这日,黛玉病好之后头一次出门,去贾母处请安。
贾母搂着心肝儿的一阵摩挲。
宝玉也久不见黛玉,殷殷切切地望着。
几人闲话逗趣一番,然后在贾母处吃了饭才回来。
回来后黛玉让雪雁拿着从库房里翻出来的画,就难得的往沈喻处去。
这日正是休沐,沈喻听得下人来报黛玉来了,心内欣喜又讶然,立马着人请了进来。
黛玉今日身着藕荷色立领偏襟袄子,外搭同色对襟褂子,罩了一件厚实象牙白的鹤氅,脚穿羊皮小靴,穿得素淡又严实。
“我说怎瞧着今日喜鹊叫个不停,原是贵客上门了。”碧饶一边迎人进来,一边笑道,“我远远一看来人风采缥缈,比那仙子也不差,便知道定是林姑娘无疑,现今才后悔没早点儿见到姑娘呢。”
沈喻这时正正出来,道:“林妹妹大好了?”
黛玉示意雪雁解下大氅,回道:“大好了。”
沈喻见黛玉额上有些走路出的汗,在解下大氅时身子更是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