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他为何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他上一次见这张脸在二十多年以前。
祈妙道:“是。”
祈善视线在二人身上扫了几遍,叹气。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祈妙本身又是纯粹善良的人,对待感情极为认真,一旦陷进去便很难抽身。尽管这些年她从不说什么,甚至在康年几次暗示下也曾试着去接触优秀异性,可都无法更进一步。
祈善几次欲言又止。
这时,那名青年开口:“祈相——”
祈善不耐蹙眉:“你知道我身份?”
如果眼前这名青年想要不择手段利用他女儿往上爬,他是不会答应的,心中也忍不住暗骂康年。要不是康年多嘴,君巧也不会勉强她自己去相亲了,这会儿还搞起替身文学。
青年相貌跟当年的郑愚颇为神似。
祈善猜测祈妙会不会想让此子入赘。
这傻孩子——
之前不说放下了吗?
青年道:“虽说隔了二十多载光阴,可祈相光彩如昔,下官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祈善:“……”
他注意到青年这番话的古怪之处。
下意识看向了祈妙,眼神问个究竟。
祈善这人护短也是真护短。
对于这个他视如己出,伴他二三十载的女儿,他如何不心疼?他知祈妙对那个郑愚有些感情,见她多年独身一人便私下跟主上探了探口风——郑愚,究竟有无上“封神榜”?
若是上了榜,前缘还能续上。
恰如宁燕跟宴安。
主上给的答案却让他失望。
郑愚不在榜上。
正因为如此,祈善在看到青年的第一眼也没将他往郑愚身上想,单纯以为相貌相似。
眼前这场景又是怎么回事?
祈妙:“女儿正要跟阿父解释。”
祈善摆手示意青年郑愚坐下:“你说。”
他倒要听听这里头究竟有什么离奇故事。
其实,也没有多离奇。
郑愚身故,王庭给予追封厚葬,可家中没了顶梁柱,留下寡母一人日子艰难。祈妙与郑愚彼时也只是互有情意,还未互许或定下婚约,只能以郑愚友人身份偶尔照拂他寡母。
为了抚平失独伤痛,也为了逃避吃绝户的族亲耆老,寡母机缘巧合入职了祈妙名下的善堂。郑愚寡母一边照顾善堂弃婴,一边去国庙为儿子请香祈福,还花钱供奉了灵位。
【只盼吾儿阴寿绵长,往生无忧。】
郑愚寡母是普通人,早年数次逃难、几次艰难生产再加上中年失去仅存的独子,一桩桩打击让她身子骨大不如前,延凰七年的时候就不行了,逝去时,怀中还抱着独子灵位。
祈妙没让灵位跟郑愚的寡母一起下葬,而是让人给母子俩重新修坟,又去国庙为二人各自请了灵位,只盼着这对母子能在另一个世界重逢,过上安稳日子。问题就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