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裁判将记分牌翻过一页,小比分从奥古斯特9:7领先,变为了奥古斯特9:8本,此时依旧是本·诺依曼的发球权,只见白色的小球忽然从对面飞起,跨过了整张球台与撤台后的几米距离——奥古斯特将乒乓球扔到了这边。
这端,本见状高抬左臂,张开手心,下一秒,只听小球碰触肉体的轻微声“滋”地响起,本分毫不差地将小球握在手心,他捏着小球,步伐平稳地再度走回球台前,用余光看了一眼标着9:8——他落后——的记分牌,又看了眼隔离板外不辨喜怒的贝克尔教头,心中隐约觉得有点不妙。
第一局还是要尽可能——应该——必须得赢下的,尤利安那种小家伙就算了,要是他和菲克在第一局中还无法赢下奥古斯特,即使在输球后的比分再怎么接近,回到国家队后,贝克尔教头,嗯……
本·不妙·诺依曼:“…………”
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与眼神,介于湖蓝色与海草绿之间的眼睛看向了三米之外的队友与对手。
本的目光无比深沉。
另一头——
与这沉甸甸的目光沉甸甸地对上,站在对面的世界第一先生微微一愣,只见奥古斯特缓缓地眨了下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对他点了点头,点头之后,又微微笑了一下。
本:“…………”
本摇头扫去心中杂念,默念自己起码要拿下……为了自己,为了削球,为了贝克尔教头(?),必须要把第一局拿下!
于是,十一分钟后——
本·削球大佬·诺依曼选手,看着定格为14:12的记分牌,陷入大脑空空……
大脑空空地不止一人。
解说室内,随着裁判的举手宣判,苏舟如释重负,他大脑空空地松了口气,所有人都能听得出他那股劫后余生般的轻松劲儿。
苏舟清了清嗓子,觉得自己短暂地活了过来:“恭喜!——恭喜奥古斯特以14:12的小比分拿下了第一局的胜利!恭喜球迷朋友们终于看完了第一局!同样恭喜我成功地从第一局中顺利地活了下来!并且即将要在一分钟后勇敢地走向第二局!瞧,朋友们,这就是乒乓球的奇妙之处了,在十分钟前,诺依曼选手以一个精彩漂亮的救球擦网赢下了一分,但是,在数分钟后的13:12的危急时刻,乒乓之神却忽然施加了名为礼尚往来的buff,让奥古斯特也以擦网球的方式再得一分,同时也拿下了这一局的胜利……”
“——总之!朋友们!在漫长的半个小时后!第一局结束了!第二局的赛事将在一分钟后立马开始!感兴趣的球迷朋友们还请万万不要错过!”
…
……
隔离板内,比赛现场,输掉了第一局,本沉默地立在原地,他低着头,握住球拍的右手背上,隐约有青筋跳动。
奥古斯特已经放下了球拍,正准备向裁判桌走去——走到裁判桌之前,他转了个弯,走到了刚刚输掉一局的队友的身前。
“本——”奥古斯特不过刚开了个口。
本就深吸一口气抬了个头:“恭喜,沃尔夫选手,最后一球真是漂亮,我们应该去补充水分了,麻烦让让道。”
无论听过几次——大概是因为他们已经认识了快十年、并且在他们相识没多久后,就是以“本”和“奥古斯特”来互相称呼彼此吧——无论听了多少次,奥古斯特始终还是觉得本这么疏离自持地把他称呼为“沃尔夫选手”的行为与腔调,始终是那么的古怪且有趣。
他也礼尚往来:“好的,诺依曼选手,我只是看到你在这里站的有些久,有些担心那个同样精彩的救球是否让你不小心伤到了那里。”
这话就有点扎心了,解说室内,苏舟当即倒抽一口冷气:“啊这……我相信奥古daddy一定不是故意的,虽然就是那个同样精彩的救球——这里肯定是指的擦网球了——让我们的bb选手丢掉了第一局,但是,嗯,奥古斯特说的也是事实,也只有那个同样精彩的擦网救球让诺依曼选手的膝盖短暂地碰触到了地面,他们毕竟也是多年的队友,互相关爱的队友情我真是非常可以。”
场中,本将球拍放到了网前,与奥古斯特一起向着裁判桌走去。
裁判桌前,奥古斯特轻抿了两口水——他其实不怎么渴,更多的精力则是花费在为自己擦拭汗水上。
奥古斯特的口吻形如抱怨:“本,和你打球的感觉真是太不友好了,瞧,才第一局,你就让我拉了不知道几百个球,而且看看这些形如雨下的汗水,每次和你比赛,我都要把最长的这条毛巾拿进来。”
本大大:你这个胜利者在说什么呢。
本捏紧水瓶一言不发。
奥古斯特想了想,好心地提示了一下:“本,向后看。”
本正专心地思考着下一局怎么办,一听到好友的提醒,便下意识地转回了头。
……转回头的一瞬间,就看到了来自自家总教头的死亡目光。
本大大呼吸一滞……
……火速地把头扭了回来。
他闷声不吭地低头喝水,偏偏奥古斯特还在一旁出声问候:“本,小心脖子,我记得你之前曾经因为转头太快而扭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