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暄派心腹周老大人夜访小花枝巷,钱将军扮作个土财主走了出来。周老大人笑道:“巧的紧。老夫到左近办事,想起钱老爷此处有座宅邸,便想着碰碰运气。谁知钱老爷果真在。”钱将军也不知该不该信,只拱手寒暄。二人分宾主落座。
周老大人乃正色道:“老夫方才从荣国府出来。”
“哦?”
“弄到了件古器,拿去同贾赦钻研。”周老头笑道,“谁知那厮竟舍不得放我走,磨蹭到这会子。”
钱将军也笑:“原来如此。”
“贾赦告诉了老夫一件事。”周大人敛去笑意,“不知钱将军可知道几分端倪。”
“何事?”
“京中恐有兵事,然并不要紧,休要吓着。”
钱将军大惊:“他可还说了什么?”
“他神秘兮兮道,宁可那位能闹成大事,则皇位必然是四皇子的无疑。再多便不肯透露了。”
钱将军直了眼。许久低声道:“难不成有人想……逼宫夺位?”
周大人也低声道:“老夫亦如此推测。”说着比了个“七”。钱将军眼神微动。老周把脑袋凑近他,“近有北静,远有南安。”
“北静王爷与四皇子何干?”
“无关。可北静王爷戎马一生,瞧逼宫夺位的不上,看咱们王爷和四皇子最顺眼。天下武将,无人不敬慕开疆拓土之人。到时候就是个打闷宫。”
“嘶……”钱将军不觉捋了捋胡须。“贾赦,从哪里知道这等事。”
周大人也捋了捋胡须:“不知。我猜,金陵有个会法术的和尚。”
钱将军骤然色变。周大人旋即拱手告辞。
不多时,周大人悄然溜进端王府,与司徒暄在书房密议良久。
待周大人离去,司徒暄独坐案头沉思。忽听有人进来回他母亲来了,忙起身相迎。他母亲姓何。因甄侧妃已死,她性情温和不争不抢、儿子也能干,如今已补了侧妃之位。何侧妃是来给儿子送莲子羹的。微笑着看儿子吃完,将服侍的人悉数打发出去。
司徒暄观其神色,苦笑道:“我知道母妃想说什么。您去安排吧,都听您的。”
何侧妃挑起眉头:“你愿意娶媳妇?”
“愿意。”
“娶谁我来做主?”
“您老做主便是。”
何侧妃定定的看了他半日,长长轻叹。“我知道你有心上人。”司徒暄不吭声。“我一直想等你来求我发媒下聘,你只顾躲闪、只字不提。”司徒暄抬起头。何侧妃思忖片刻问道,“那姑娘什么身份。你据实说。未必没有法子。”
司徒暄揉了揉眉眼:“没有法子。她不愿意嫁入咱们这样的人家,我也不愿意她受掣制。”
“你没说实话。”
“是实话。”
“知子莫如母。你没说全。这多半不是最要紧的一条。”
“她家中……看似不显,实则人才奇多。”司徒暄右手支着脑袋,“她姐姐前几日已明白告诉我,想跟她成亲就不能惦记玉玺。虽说胡乱寻了个说得过去的借口,事后细想过于牵强。早年她哥哥与我闲聊时,说特特计算过史上全部皇帝、太子、皇后的下场。最惨的是皇后,下场好的占比极低。其次是太子,也有一多半死得很惨。终究是不愿意做外戚。”
何侧妃道:“既如此,你为何还惦记还玉玺?”
司徒暄一愣。“我何至于……”
何侧妃再叹。寂然良久,她轻声道:“进府之前,我订过亲。”
“我知道。”司徒暄道,“夏姨的兄弟,两位。”
“得知魏家要退婚时,我甚欢喜。”
“母妃不喜欢魏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