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爱自我打造的“酷爱户外运动”人设,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ròu松大饼(丙)?他故意把时间约在这么晚,故意叫上几个左右,约上新的女伴,在这个说不清是接地气还是乌烟瘴气的地方,不是下马威都说不过去了。
唐子末真看不上他:只是面对一个女人,这阵势至于吗?
上次她没认真看过他,这次细细一打量,发现他脸上坑坑洼洼,那些大大小小的疙瘩在酒精的作用下更红更明显,有的上面还立着一根毛发。他时不时手掌往脸上一拍,然后两个手指精准地捏住某根毛,揪一下。毛发是否被揪下来唐子末看不清,仅仅这个动作本身就让她一阵反胃。
这里的反胃不是一种形容,是真的生理上的反胃。
唐子末把视线移向别处,先移向他夹棉的花衬衣领子,再移向他圆领毛衣上的条纹,哪里的风景都不值得入眼。她笑这才是他真实的面目,平日里硬装文化人,真是辛苦他了。
大丙笑着问,“没有在哪里藏着针孔摄像头吧?”
唐子末二话不说将背包一个抛物线丢到他的腿上,跃过中间杯盘狼藉的桌子,背带差点将一个轻飘飘的塑料杯打翻。大丙冷不丁被包砸过来,刚恍了一下,心想这装着什么啊沉甸甸的,这时唐子末的大衣也丢过来了。
她隔着桌子伸出一条胳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你随便检查。”
大丙把衣服和背包抱在怀里,嘴上说着“我开个玩笑的”“不用检查”,却这里摸摸、那里捏捏,确认没有可疑的小“纽扣”。唐子末翻了自己的口袋,将有可能装针孔摄像的地方都展示给他看,末了问他,“需要再脱吗?”
“啊不用了不用了!呵呵呵!”
背包和长大衣回到了唐子末手上,大丙仍在嘀咕,啥啊这么沉。
桌上的人各个兴高采烈,都没料到今晚的戏这么好看。
“你这么小心翼翼攻于心计,迎春碰上你算她倒霉。”唐子末又坐好,调侃地笑,“问个题外话,就当闲聊啊。像这种案子,你们请律师得花多少钱?”
大丙没想到她一上来就问这个,愣了一下,因为他们只是请相识的律师朋友帮着发了个声明,并没有真要请律师。他干巴巴地笑着,“这不只是钱的问题,是为了正正网上乱抄袭的风气。就像为了一毛钱发票打官司的那个人一样,是为了个理。”
“你说得没错!我赞成!”
“……”大丙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他今天带这么多人来是为了壮声势,可对方看来并没有跟他干架的意思。
他可不想打什么官司,他更希望对方直接赔偿了事,为此他已经准备好一个数字,等着对方开口提。等谈妥了,他会号召朋友们发个和解通告,这事就算过去了。
大丙只好引导,“我没听错吧?打官司对你们可一点优势都没有。”
“优势和劣势的事,交给律师。”唐子末笑笑,随后诚肯地说,“我来之前,迎春刚刚发了致歉内容,也开始一条条删微博。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因为你们之前的投诉有了反馈,她账号已经被封了。颤音和P站那边的视频也都删除了,除此之外她没在别的渠道发过东西。”
“删除就没事啦?封号就没事啦?她这个行为是很不好的示范!别人的东西拿来就用,这好吗?还是什么专家的女儿,这不是在给父亲抹黑吗?”大丙说,“我们几个看她是女的,忍了好几次了,可她一点都不收敛。”
“迎春是自由职业,这三个账号就是她的全部。”唐子末听他说到董继远,心中不爽,“你知道的,网上内容一大抄,你的图片连很多官微都盗用过,真要告的话,少说十来家。当然,我没有说这种行为是对的意思,我是说,通常大部分投诉的处理结果也是删贴和致歉了事,迎春决定放弃这三个账号,不管是被动主动,我觉得这都算是一种诚意。”
“那她已经赚了很多钱了呀!”
“很多钱?”唐子末反问,“各平台的流量分成是多少,你应该很了解。迎春以前是做居家内容,做‘历史博主’不过两年,能赚多少钱?”
大丙嘴唇不服气地瘪起来,配上耷拉下的双眼,瘪成一个哭丧的表情。他自然不是丧,而是愠怒,他刚才还以为唐子末会低声下气求他,没过一会儿态度就全变了。
他十分不满意。
大丙的猪队友们,包括他旁边的女生都听得津津有味,全然是看戏的心态了。大丙一口干掉大半杯扎啤,这时才想起要帮唐子末倒上。辩不过她,喝倒她也算!
唐子末摆摆手,说她开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