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幽幽叹气,“可惜我是个寡妇。”
他顿时噎住,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最多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
她像是丝毫不在意,毫不避讳地握住他的手,轻轻蹭蹭他的额头,“小书生要不要听听我与我家夫君的故事?”
“谁要听一个寡妇的故事!”
他气恼,甩开她的手起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子,将自己卷进了略微有些冰凉的被窝里。
哼,都成亲了还日日来勾搭他!
简直是岂有此理!
也不知娶了她的那个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也未能睡着。
临到天快亮时,才有了睡意,谁知她竟入了他的梦。
醒来后他低头看着湿了的床单,打定主意以后就算是她来了,他也绝不会再跟她说话。
可第二日她便出了远门。
她不知去了哪儿,隔壁院子冷清了足有一个月。
这一个月他在家中坐立难安,书上的字一个也没看进去。
一个月后,隔壁传来了开门的动静。他立刻放下手中的笔疾步走到院墙下,又听到那只小毛团喋喋不休的与她讲话,时不时地,她低声应和两句。
那日,他的心终于定了下来,特地将笔墨纸砚搬到院子里,等着她爬上墙头。
可一直到晚上临睡前,她也没出现在墙头上。
他捏着笔坐在石桌前,这才发现,一天下来,就只写了一个字。
玥。
她说,她叫花玥。
他看着那字一时入了神,一直到管家将一碗冒着氤氲热气儿的汤药搁到他面前。
他看看药,又看看隔壁院子,心烦意乱地卷起石桌上的递给管家,“拿去烧了吧。”
“少爷……”
“去吧。”他喝了药,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子。
自那日起,书生便不再院子里看书写字。
她也不知为何也没再爬他家的墙头。
书生一直在想,是不是她离开前的那晚自己把话说狠了。
他捂着自己的心口,看着一直搁在桌子上她用过的茶杯,心道:“如此这样也好。”
这日书生正练字,老管家进来给他送了一碟洗得干干净净的红樱桃。
他道:“这是隔壁的花小娘子送来的。”
书生“嗯”了一声,目光落在那娇艳欲滴的樱桃上,想起了梦里软香的唇。
管家道:“少爷你脸这么红,可是身子不舒服?”
他摇摇头,心里将小寡妇谴责了一遍,谁叫她不知羞,夜夜来入他的梦!
管家又道:“方才我在隔壁见到了刘媒婆,好像是在给花小娘子说亲哩。”
书上手中的笔顿了一下,笔尖的墨滴在才刚画好的丹青上。
管家还在那儿喋喋不休,“少爷年纪不小了,也该娶亲了。要不待会儿老奴去找刘媒婆问问。哎外面那么大的日头,少爷这是去哪儿?”
书生疾步走到院子里,隔着墙听着隔壁的热闹,魂儿也不知飘向何处去。忍不住架了梯子,悄悄的爬上去探过头去,却见隔壁的小寡妇正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吃樱桃。
樱桃树下藤下立着一个穿红着绿的妇人,正是城中最能言会道的媒婆。
她扶着腰,擦着汗,正喋喋不休地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