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中迷糊了双眼,胸口有澎湃的血潮此起彼伏,实在没忍住,虫儿口间咸腥四溅,由心口的旧伤处撕裂一角般,缠裹数周的金缕丝,险些被由内发外的劲力撑开,脱离皮肉,叫她直接送命。
虫儿死死揪住心口突兀的金缕丝,不让金缕丝随着强劲的力量被绷断。
边朝雀漓潇叫道“去叫人,去叫人!!”
曾在弓尔山巅被九尾电泳击穿的胸口,此刻心脏纠结挣扎的余波,一波接一波得挤压着旧伤的边沿。
难怪湳洲城一役时,独孤斩月死活不肯叫她出手,她的心口存留着如此巨大的隐患,怎么可能参加激烈的争斗呢?
虫儿的眼前愈发昏花,她快不行了似的,雀漓潇觉得自己做下蠢事,慌慌张张跑出去找樱祭夜。
雪団不离不弃,一直在她的身边,用柔软的粉舌舔舐着虫儿眉宇间皱紧的痛苦。
她的双手死死揪扯着,心口凸起的那一点点皮肉。
金缕丝,不能断,她也不能松手。
一旦二者缺一,她也该去地府报道。
就在虫儿觉得自己快要死去的一瞬间,她的脑海里满满都塞着一个人的身影。
独孤斩月,独孤斩月。
她还不想死,只要一想到这个可爱可恨的名字,将来绝不会镌刻在自己的墓志铭上时。
她真的不愿随随便便去死。
她还没有在独孤斩月的面前,活成幸福无比,又耀武扬威的模样,如何能轻言死亡?
剧痛难忍,隐隐约约中,虫儿看见雀漓潇回来了,他带来了樱祭夜,樱祭夜的五官简直模糊成一团,唯独紫色的头发让人在濒临昏迷中,也记忆犹新。
虫儿大约听见他在嘶吼,一掌将雀漓潇拍昏在地,也大约觉得他把自己横抱起,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赶去。
虫儿仿似喊了一个人的名字,不知道是三个字的还是四个字。
总之,樱祭夜听后如雷贯耳般叫她闭嘴,她的耳骨嗡鸣,依旧听得清楚他语气中均带着不甘与恼火。
就在两人要冲出大门的一瞬间,虫儿明显感觉到了一股熟悉又高贵冷气扑面袭来。
云天交接处飞来一条洁白的巨大身影,分明还是日头高照,那巨影反像是自月华中诞生一般。
金乌被华白的巨影遮挡一半,碧色的天野中,另一半出现了冉冉高升的月盘,炎光粼粼,如蛇似龙。
月盘从九霄诞临人间,匆匆迎来,乘风破浪般悴疾。
虫儿迷糊间感觉,月盘中缓缓衍幻出个风轻云淡的人形,那人伸出一双梅兰寒霜般冷清的双手,从怔呆的樱祭夜怀中抢过了自己的躯体。
她看不清他的脸,就已然觉得那脸的主人,销骨难忘。
就像是一剂大补的灵药一般,骤然抚平虫儿周身的全部撕痛。
是他,
虫儿轻轻地,知足地阖上双眼。
此刻之后,她的手从牢牢攥紧的心口上,蓦地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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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果不其然,雀漓潇的口头禅俨然变成了某种阴阳怪气的冷冷嗤讽。
虫儿羞愧难当,也蹲子来,伸手抚开雀漓潇眼前避目的零碎发丝。
雀漓潇猛一偏头,将虫儿主动的手掌抛在空白处。
“谢谢你如此为我着想,虫儿姑娘。”他的眼神与口吻一样疏离无情,“谢谢你,让我依赖上了妖丹无与伦比的绝妙滋味。”
“也谢谢你,让我知晓,原来我这副半死不活的空壳能够活到现在,全靠一半的妖力在抵死维持着。”
呵呵呵,这真是天下最可笑的笑话了。
雀漓潇的眼角不禁微微湿润,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大笑。
“漓潇,你不要这样!”虫儿不顾他的癫狂模样会否伤害自己,执意单手撑扶起他数度欲昏厥的瘫软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