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入马队中,长槊出如龙,挡者无不应声坠马。
面如寒霜,眼若清潭,杀贼如割草,履险如平地,直奔被围攻的曹义成、张金来。
刘知远震惊不已,“此乃何人,竟然如此骁勇?”
石重贵瞪大了不可置信的双眼。
鲜血满身的赵象爻,见此人,大笑三声,“大当家,你终于来了!”
十年过矣,还有多少人记得,昔年神仙山下,有那侠者策马持槊,与李从璟大战数十回合?
十年过矣,有谁还记得,昔年百战军攻泽潞,有那骁勇驱马入阵,为李从璟挡下董璋的铁枪?
十年过矣,可还有人记得,那个着皮甲紫氅,戴一只眼罩,长发凌乱的女子,曾在神仙山下,为一方百姓缔造了一个世外桃源?
而今,她早已不是神仙山的大当家。
而今,她是大唐的军情处统率,她只因一个人的命令而奋战。
她叫桃夭夭。
驱马可入战阵,静坐可授学生,孤身可去草原,临事可理万机。
她只喝清水。
她只有一只眼睛。
她总是遗世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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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重贵道:“谁也不曾料到,军情处在河西,竟已布下那般多棋子。”
话出口,觉得不对,石重贵心头烦躁,一把扯开包裹口鼻的布团,“归义军东归入朝,我定难军为何要相阻?”
刘知远目不斜视,冷冷道:“得河西者,必为定难军。倘若归义军说动朝廷出兵河西,则河西不复为我等所得!”
“定难军为何一定要得河西?”石重贵不能理解。
“夏州,党项人世居之地,节使之位向来由党项首领把持,石帅移镇夏州,党项人闭门不纳,两军交战逾年,若非后来石帅许诺夺得河西之地,与党项人共谋大业,此辈怎会接纳石帅?”刘知远道。
“可阻归义军入朝,形同作乱!”石重贵叫道。
“所以只要隐藏身份,暗中行事!”刘知远道。
“可这还是作乱!定难军为何就不能向朝廷乞师,平定作乱的党项人?”石重贵大声问。
“因为朝廷不会发兵。”刘知远道。
“这又是为何?”石重贵不解。
“好了,少帅,此间之事,你何不回去问军帅?末将接到的军令,就是阻止归义军东归!”刘知远不再多言,重新蒙上口鼻,拔出横刀,“尔等听令:随我出击!”
石重贵心头乱得一锅粥,此时也只能跟上。
“不好,敌袭!”赵象爻眼尖,率先发现了在黄沙中冲来的马军,连忙翻身跨上战马,“迎敌!”
“狗日的直娘贼,又来了!”曹义成唾骂一声,动作利落的跨上战马。
风渐小,但扬沙却更多。
待看清对方有百余人马,曹义成、赵象爻等人无不失色,
赶路大半日的二三十人,本就疲惫,加之队伍中还有伤员,这下被刘知远的百余骑包住,立即陷入被围攻的境地。
刘知远急于解决战事,留下一部分马军守住外围,亲率主力持刀冲杀过来。
“直娘贼,某与尔等不共戴天!”曹义成大骂一声,驰马迎上刘知远,两人顿时战作一团。张金来同样悲愤不已,提刀策马,与来者相互搏杀。只是他早先就受了轻伤,这回与对方厮杀半响,伤口崩裂,不多时就血染衣袍,渐渐不支。
不时,张金来被对方抛来的黄沙迷住眼,防守露出空档,被一刀砍在肩膀上,血流如注,坠落马背。
二三十人的队伍,战不多时,死伤近半。
马背上的重伤员,本就神思不清,此时奋力提刀挥舞没两下,就被砍落马背,被乱刀砍死,血染黄沙。
眼见种种场景,张金来目疵欲裂,他从黄沙中爬起来,吐出嘴里的沙子,不顾流血的伤口,奋力挥舞长刀,状若癫狂,“狗贼!归义军何等忠肝义胆之士,于诸部入侵之际,在兵荒马乱之中,凭借一腔热血为大唐守疆土,孤悬河西数十年,犹自奋战不休,抛头颅、洒热血,今日竟被尔等杀伤殆尽,某与尔等不死不休!”
他悲愤的怒吼并没有换来敌人的溃散,反而是同袍接连从马背上坠下,越死越多,而他自身也再度被砍伤,再度倒在黄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