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求就有点高了,小太监有些为难,说是去看看这个时候大厨房有点什么,实则拐出门就报信,请示正主去了。
景元帝溜过好几圈,终于等来了正殿除写字以外的消息,狭长眼梢泛起暗芒,不知是兴奋还是嫌弃:“饿了?憋到现在才哭唧唧跟朕要吃的?这皇后是个小傻子么?”
小谭子头垂的低低,缩着肩膀瑟瑟发抖,这话不是他能听的……
他撑着胆子解释了来由,说正殿那位主儿之前还要了蜡烛,香茶,茶还叫换过一回,诸如此类。
“还是个得寸进尺的。”
景元帝慢条斯理拿着白丝帕擦拭爱刀,擦完了对着光一照,干净,漂亮,完美:“朕喜欢杀人,不喜欢虐待人,不过一点吃的,给她。”
于是焦娇在大半夜,吃到了非常喜欢的上汤白菜,脍鱼唇,三鲜笋……以及凑数的点心莲花酥。
她太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就算是试探,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踩别人的底线,心里有了分寸,知道该怎样思量应对,就消停了。总之,皇上坏是坏,并没有那么坏,只是想为难一下她,没有更深的恶意,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吃饱喝足,手腕休息也够了,焦娇安安静静的伏案写祭文。非常安静,安静到……别人几乎已经忘了她的存在。
景元帝忙了一晚上,脏衣服都换了好几身,待到寅时三刻,终于所有事落定,打着呵欠要去休息。
一路往寝宫走时,他隐隐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就是想不起来。
罢了,想不起来,就是不太重要,不用管。
他甩了靴子,爬上龙床,睡觉。
焦娇对皇家之事不太熟悉,接到圣旨后家里专门请了人来教,有些东西略懂,再加祖父是老翰林,家学丰蕴,几个祭文对焦娇来说并不难,只是耗费精神和体力,成品也比较普通,不如朝中大儒们写的好。
好在她练字成习惯,一笔字还看的过眼,别的不说,美感非常不缺。
整整一夜过去,直到天边发白,厚厚的宣纸在书案叠成堆,所有祭文写完,焦娇才站起来,姿势优雅的抻了抻筋骨,总算可以回去了。
整理好书案,视线不期然滑过龙椅——皇上坐过的地方,焦娇脚步一顿。
比起一般椅子,龙椅肯定是够大的,但大,不一定舒服,手臂架不到扶手,背靠不到椅背,只能端端正正坐着,端正坐……本就是一种反人类的姿势。
昨晚皇上好像并没有坐在椅子中间,只溜了个边坐,椅垫只最左边乱了几分,隐有压痕,锦垫侧边流苏少了一缕,此刻正安静的躺在地上,就像被谁暴躁的扯下扔掉。
因她一直在,大殿无人敢打扰,这里不算太乱,就没有人非要紧着收拾,这点不起眼,也不重要,可她透过这些画面,似乎看到了当时的皇上。
懒洋洋,坏脾气,专门说别人不爱听的话做别人观感不喜的事,就像——一只养不熟,不管任何时候都会第一时间呲牙挥爪子的流浪狗。
焦娇晃了晃脑袋,怕是写字写晕了头,她为什么会把皇上想象成流浪狗?出生即尊贵,要什么有什么,和没人要没人疼浑身是刺的流浪狗有什么关系?她可真是……
也不知道这流浪——呸,皇上长的什么模样?
她没看到皇上的脸,可她不敢好奇,走到殿边和小太监说明情况,就离开了墨阳殿。
台阶一层层往下,承着晨光,越来越明亮,待到墙阴处,却仍然凉的齿冷。
这一夜,焦娇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天子,本就是喜怒无常,脾气不定的人,伴君如伴虎,祖父的担心,她深深的理解了。
避暑不用早朝,天光大亮,景元帝醒来,看着窗外明晃晃的日光,抚额苦笑。
“想要提醒小姑娘皇宫险恶,也要体贴一些啊……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