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琮没有去擦额头的鲜血,他跪得笔直。
“臣信他,故而敢为之请陛下决断。”
“司马琮!”皇帝大声喝止连连喘气,踉跄起身又重重跌坐在御榻之上,“成欢小儿奸诈,骗你至此,朕可以治你失察之罪!”
殿内静了静,仅有的几个心腹内侍宫婢身体绷直,不敢有一丝动作。
司马琮仍旧跪着。
他心里想了想,这似乎是陛下第一次对他动怒生气。
然而这也没什么好怕的。
他为社稷谋划,为百姓耕耘,为李氏皇族绵延握住这江山,死而无憾。不能,不能让李棠当权做了女帝。她虽是皇帝所生,却是女人。而如今她更是跟丈夫之外的人苟且,淫乱而不自知,当诛当杀。
皇室的颜面的确重要,可是,重过江山吗?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ròu,不奋力一击,难道便束手就擒?
“陛下,”司马琮泣告,“臣言行失当,求陛下责罚。”
皇帝神情变换,看着司马琮的脸,思忖一刻。
老了啊。
想不到当初英姿勃发的少年人,如今也已经两鬓斑白了。
皇帝心中微微不忍,手指动了动。
眼尖的内侍立刻会意,给司马琮送上净巾擦拭血污。
“朕不想见他,”皇帝摇头道,“他举告公主与人有私,是他与公主的事。朕不会以此胁迫李棠,朕丢不起那个人。”
这是宽仁误国。
司马琮心中叹了口气。
子不语怪力乱神,没想到到最后,他竟然要说出接下来的话了,要用接下来的话劝皇帝了。
“陛下,成欢还有一事启奏。”
皇帝惊怒之后心绪刚刚平静,只觉得身体虚脱不想动。因为躺卧将近一年,肌体退化让他不能行走,刚刚大怒之下起身斥骂,已经是他的极限。此时想到病体残躯如烛火将灭,却被夺权逼退至此,求道长生更虚无缥缈不可能,心中忧愤痛苦。
听到司马琮仍不肯罢休,皇帝顿时苦笑。
黔驴技穷啊,朝堂之上,朕竟只得一人心。
可这人无论怎么折腾,也终不能如愿了。
“他还要怎样还要怎样?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怎么被李棠杀了一次,就懦弱得连宫门都不敢进了?”皇帝开口讥讽。
成欢是什么样的人?
二十岁受父荫承袭朔方节度使,皇帝原本以为他也只能如此了。却没想到少年将军勇猛无敌,接连平叛乱、逐贼寇、护边疆、杀外敌,年年擢升,终领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