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
陈默上前一步:“让我来。”
“不行。”苏砚拒绝,“这东西会侵蚀心智,你已经经历过一次失去至亲的折磨,不能再承受更多。”
“可你呢?”他反问,“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这些年你一直在偷偷服用抑制剂,压制自己的共鸣潜力。你说是为了保持理性判断,其实是因为害怕??怕一旦完全觉醒,就会被那些声音淹没。”
苏砚沉默。
的确。她怕极了。
怕听见太多不该听的事,怕面对太多无力改变的悲剧,怕自己终究也会像少女一样,不得不远走他乡。
但此刻,看着眼前这颗跳动的“喑灭之心”,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翻开笔记本,最新一页不知何时出现了新的文字:
>**“奶奶,今天我对着星星喊话了。”**
>**“它真的回应我了!”**
>**“原来只要愿意开口,就永远不会孤单。”**
是那个在‘听见’星上成长起来的小男孩写的。
泪水滑落,滴在晶体表面。
刹那间,黑晶发出嗡鸣,裂纹蔓延,随即崩解成无数细小光粒,钻入她的胸口。
没有疼痛,只有一种久违的完整感。
她终于明白,所谓“禁忌收徒”,从来不是打破规则那么简单。它是**一种信念的传递**??相信即使无人回应,也值得诉说;相信即使世界冷漠,也有人愿意倾听。
数月后,第一所“无言学院”在喜马拉雅山麓建成。
这里没有课本,没有考试,甚至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教师。学生们通过触摸生长在校舍各处的承声木,直接体验他人的情感与记忆。有人在这里理解了敌人的苦衷,有人重新认识了自己的父母,还有一个叛逆少年,在触碰一棵百年古树时,突然跪地痛哭??他“听”到了爷爷临终前想对他说的话:“孩子,我不是不喜欢你,是我太怕你过得不好。”
与此同时,宇宙深处。
少女驾驶飞船穿越一片星云,来到一颗陌生行星。这里荒芜寂静,大气稀薄,却遍布着奇特的石柱群。每一根石柱内部都嵌有一颗眼球化石,排列方式与她曾在虚空中见过的巨大眼球完全一致。
她降落,走近最近的一根石柱。
手指轻抚表面,忽然,整片大地开始震颤。所有石柱同时亮起幽光,亿万道视线聚焦于她一人。
>**“你还记得我们吗?”**
声音再次在灵魂深处响起。
“记得。”她说,“你们是第一批尝试与宇宙对话的生命,却被当成怪物驱逐、封印。”
>**“九千亿年了,你是第一个回来的。”**
“这一次,我不只是听。”她取出随身携带的承声木种子,轻轻埋入沙土,“我要让你们的故事,长成森林。”
风起,沙落,嫩芽破土。
而在地球,苏砚站在新落成的学院讲台上,面对数百名来自不同国家的学生。她没有讲话,只是将手放在教室中央的承声木上。
叶子轻轻摇曳,传出一阵温柔的合音:
那是千万人共同的心声??
“我在。”
“我听见了。”
“请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