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台之上,张宝福将自己心爱的鲁密铳稳稳的架在垛墙上。对着准星与照门,瞄上了一个左奔右跑想冲上一处缓坡的后金轻甲弓手,这鞑子颇有经验,跑的是“之”字形线路,而且转弯几乎没有任何规律,烽火台上的几个鸟铳兵都瞄准他射击了,但却都没有打到。
“这个狗鞑子,还有点意思!”张宝福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更加认真地瞄着。
他己经看清了鞑子弓手的奔跑路线,当他又从一处土邱面高高跳起时,张宝福果断扣动了板机。
一声巨响,火门装置快速一闪,火绳点燃了火门内的引药,一道火光随之冒起,张宝福则是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引药同时点燃了鲁密铳双层铳管内的发射药,在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中,一道猛烈的烟火从铳口射出。
张宝福就见那轻甲弓手后背冒出一股巨大的血雾,然后那弓手向前摔倒出去,一直滚
落几丈外的一处洼地内,伤口处喷出的鲜血,将那片的土地染得通红。
鲁密铳的后座力非同小可,张宝福的身体也被冲击的顺势向后退了半步。他见自己打偏了一些,虽然打中了,但还是懊恼的摇了摇头。
此时他的身前腾起的一股硝烟,在清冷的空气中显得分外刺鼻,张宝福却是陶醉地闻了又闻,仿佛那味道是什么高档香水的一般。他一边闻,一边长呼一口气道:“真舒坦!”
一阵掌声响起,却是位于张宝福左侧的刘一迪,他对张宝福竖起了大拇指,夸道:“宝福兄弟,好铳法!”,随后满意地看了他一眼。
张宝福一向不太擅长交际,尤其是不会与上官打交道,面对上官的夸奖,他只是矜持地说道:“千总大人过奖了。”
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只见他麻利地抽出通条,熟练的作着清膛动作。
“差不多了。”刘一迪随后平静说了一声,从河这边进攻的后金兵已经伤亡过半,余下的鞑子己经不顾军令,转身四逃了。
再看鞑子兵的大部,似乎也没有增兵的打算。忽然刘一迪身侧一个护卫叫道:“有两个鞑子兵往桥那边冲过去了。”
张宝福仔细一看,果不其然,一个盔上黑缨,身后背着背旗,似乎披了三层重甲的粗壮鞑子兵正跟跄往桥那边扑去。他手上提着一把巨大的半月短柄斧。身旁跟着另一个鞑子,这人同样身披
重甲,手上提着一把粗大的大刀。
这怕不就是这牛录的鞑子的牛录章京,刘一迪见这一幕有些意外,料想身旁定是那牛录章京的一名巴牙喇。
二人浑身都是鲜血,似乎身上中过铳弹。不过此时二人大喊大叫,却是狂了。
他们不顾一切,只是持着兵器,往石桥这边急冲而来。这一带地势开阔,鸟铳兵们也免不了有漏网之鱼
刘一迪也不担忧,只是冷笑道:“来得好,想必守桥的长枪兵兄弟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吧?”别忘了,守护石桥的,还有一旗队的长枪兵呢。
那长枪兵旗队长见鸟铳兵兄弟们打得不亦乐乎,自己却是站在一旁干瞪眼,正在着急,忽见两个鞑子兵踉踉跄跄的冲来,不由大喜!
“兄弟们,总算等到我们杀鞑子了!”
他一声喝呼,立时一伍的长枪兵随他迎
上那牛录章京,另一伍的军士迎上那巴牙喇兵。
“杀!”
石城军长枪兵们左右各一排面冲来,两个漏网之鱼,每人正面最少三个长枪兵,还有两个长枪兵负责兵侧击与护卫。
石城军的长枪兵们,借着从桥上冲下来的威势,其中一根枪刺寒光闪过,那巴牙喇兵的左臂立时被刺了个对穿。
那伍的伍长也不甘示弱,只听他是一声大喝,长枪带着风声,破开他身上的重甲。深深的刺进了他的胸腰之内。
然后又是几根枪刺往他身上招呼,在一声怒吼之后,那巴牙喇兵不甘
心地被刺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