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敲打着窗户,叶更一踩着地板上的阴影来到书房。
鹿野晶次的尸体还保持着倒在书架旁的姿势,脖子上的深紫色勒痕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叶更一探了探鹿野晶次的颈动脉,收回安装在对方身上集窃听、定位功能为一体的次抛型装置后,这才将视线落在书桌上。
那里依照某种顺序分摞摆放着好几本卷宗。
叶更一拿起写有「长野县枪支登记备案卷」字样的卷宗复印件翻阅。
虽然盖在上面的印章是黑白的,不过以卷宗的原件此刻就放在长野县警署或长野县警察本部为假设,这份复印件造假的可能性很低。
叶更一翻到枪支入库登记单的一页,发现这份单据竟然详细记录了枪支型号、口径、膛线编号,而经手人的姓名一栏写着的正是竹田繁。
若是仅按照组织提供的情报推测,‘啄木鸟会’倒卖枪支无非是两种手段:
要么在缴获枪支后,用报废枪支的零部件替换原枪,再篡改编号牌使其脱离监管。
要么就是在案件记录中模糊枪支细节,或者更干脆些,直接隐瞒其在该案中的存在………………
如此一来,就能够在尽量不留下痕迹的情况下,把枪支悄无声息地卖入黑市。
可眼前的这份卷宗呢?
从入库、保管、移交到报废,每一个环节都有正规的文件,乍一看完全符合警署的规章制度。
“嗯。。。。。。也有可能是鹿野晶次专程找出了一份合规办理的案卷,与其他不合规的进行对比。。。。。。”
想着,叶更一将查找范围锁定在了其他卷宗中移交枪械的文件上,并很快在上百把枪械的记录中,找到了一支被标注为‘训练用手枪的信息。
接收单位是枪械训练基地。
可叶更一很清楚,这把枪当时就出现在了‘枪支快递”案的现场。
当然,这把枪的信息并不是组织提供的,而是他和鲁邦三世团伙,为了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利用次元大介开枪的视频搅弄舆论,从一名快递员的手中拿’来的。
叶更一翻到文件末尾,不过这份单据上,接收人的签名栏是空的,旁边只盖着训练基地的公章。
“哦?。。。。。。小白查一下。”
这些机构按理说都受民众的监管,因此只需要知道名字,就可以在官网上查询到很多信息。
当然。。。。。。
正常情况下,普通民众也根本不会去查阅就是了。
【先生,正在搜索中。。。。。。已查询到该训练基地位于长野县和山梨县的交界处,隶属于长野县、山梨县警察本部共同管辖;并未查询到该训练基地的公开训练记录。】
还真有?
看着倒在地上的鹿野晶次的尸体,叶更一突然觉得不管是秋山信介还是组织,在制定处理啄木鸟会”成员的方案上,都有些过于粗糙了。
长野县,深山,一座墓碑旁。
大和敢助拄着拐杖,将手中黑色的雨伞向前倾斜,大半都遮了一位佝偻着背的老妇人头顶,语气虽然粗暴,但还是可以听得出关心:
“喂!我说你啊老太婆!要不是收到养老院的邮件我都不知道,你这腿脚,这种鬼天气就不要跑出来了吧?”
老人颤巍巍地弯下腰,将被雨水冲散的花束重新整理好,插在墓碑旁的泥土里:
“天气预报说,晚些时候就要下雨夹雪啦,不过。。。。。。每年我这个时候来,路都干干净净的。阿敢。。。。。。总是麻烦你,真的很过意不去。”
大和敢助不自在地别过脸,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顺手的事。”
老人笑了笑,没有戳破他,从随身携带的旧布包里,掏出几个苹果,又用袖子仔细擦了擦,然后放在墓碑前的石台上。
“阿浩小时候就爱吃这个。。。。。。”
她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墓碑听,“天气又冷了,放在这儿还能多存会儿。”
一股酸涩涌入鼻腔,大和敢助用力抽了抽鼻子。
脑海中浮现出九年前,儿时玩伴因为吸食药物后神志不清,持枪在街头胡乱扫射,最终被竹田繁当场击毙的一幕。
从那之后每年的今天,无论风雨,他都会在天亮前赶来,默默清理好友的长眠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