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含泪点头。
那一夜,营地灯火通明。慧觉带着小满和几名志愿者,挨个为昏迷士兵擦拭额头,喂下温汤,轻声说着:“我们知道你很累。”“你做得很好。”“回来吧,这里有人等你。”
子时钟响,三百士兵中,竟有十七人缓缓睁眼。
他们第一句话几乎相同:“我……我梦见有人跟我说‘没事了’。”
第五日清晨,最后一名士兵苏醒。他是个独臂老兵,醒来后第一件事,竟是跪地痛哭:“我骗了所有人!我说我是为国断臂,其实是逃兵时被炸伤的!我一直假装英勇,只为了不让家人失望……”
慧觉扶他起身:“现在你知道了真相,还想继续伪装吗?”
老兵摇头:“我不想了。但我怕被人看不起。”
“那你愿意当第一个站出来讲真话的逃兵吗?去告诉那些还在硬撑的战士:承认恐惧,不是背叛国家,而是忠于自己。”
老兵沉默良久,终于重重磕了个头:“我愿意。”
消息传回京都,震动朝野。国防部连夜召开会议,宣布设立“心灵战后康复中心”,并邀请慧觉出任首席顾问。同时,全国各大军营陆续开展“夜谈计划”,鼓励官兵分享创伤经历。
而这一切的背后,一股暗流正在涌动。
某夜,慧觉正在灯下整理医案,忽觉空气微滞。下一瞬,一道黑影破窗而入,速度快若惊鸿,手中短刃直取咽喉!
慧觉不动如山,仅抬手一拂,那刺客竟如撞铜墙,倒飞而出,落地时已口吐鲜血。
小满冲进来,惊呼:“是谁?”
刺客挣扎着抬头,眼中竟含热泪:“我是……极境联盟的弃徒……他们逼我来杀你,否则就杀了我女儿……”
慧觉蹲下身,替他把脉,轻叹:“你的心跳比刀还乱。他们用‘无情道’训练你杀人,却不教你如何面对恐惧与胁迫,所以你只能选择伤害别人,来逃避自己的无助。”
刺客浑身一震,泪水滑落:“我……我不想做杀手……可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慧觉取出一枚玉符,放入他掌心:“拿着它,去拾光新城报到。那里不问过去,只问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刺客握紧玉符,叩首泣拜而去。
翌日,慧觉收到一封密信,来自南方渔村。
>“猴子病了。
>他不肯说哪里疼,整日躺在屋顶晒太阳,饭也不吃。
>昨夜我听见他梦里喊你的名字。
>??小渔”
慧觉看完信,久久不语。
小满担忧地问:“我们要回去吗?”
“该回去了。”他收起信,望向远方海天交界处,“有些病,不在身体,而在等待。猴子等得太久了。”
七日后,他们重返渔村。
半夏堂依旧开着,草铃轻响,可院中无人嬉戏,药炉熄火,石板上炭笔画的小人已被风雨模糊。
猴子躺在屋脊上,瘦了一圈,脸色蜡黄,见慧觉回来,勉强扯出一笑:“你总算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忘了这儿。”
慧觉跃上屋顶,坐在他身边,伸手探他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