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了!”安妮蹦起来抱住芙莉莲的手臂,“谢谢芙莉莲大人!您真是全大陆最温柔最善良最智慧??”
“别拍马屁。”芙莉莲抽出手,面无表情地走向书房,“明晚子时,月亮落入双鱼宫之际,我会准备好仪式阵图。你们最好在此之前把所有准备工作做完。”
门关上后,客厅里只剩下三人。
菲伦看着两张兴奋的脸,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默默走到厨房,拿出一瓶尘封已久的蜂蜜酒。
“喝点吧。”她说,“说不定……是最后一次安稳睡觉前的放松了。”
那一夜,没人睡好。
第二天清晨,伊蕾娜便出门采购材料。她用最后积蓄买齐了仪式所需的十三种稀有药材:深渊萤粉、梦蝶翅膜、静默苔藓、星砂结晶……每一样都价格不菲,且带有轻微致幻效果。她在黑市摊主警告的目光中接过装满粉末的玻璃瓶,指尖微颤,却没有退缩。
安妮则留在家中绘制法阵。她在客厅地板上铺开一张巨大的羊皮卷,以银汞混合液勾勒出复杂的同心圆结构,中央嵌套着代表“生者”与“死者”交汇的逆十字螺旋。每一笔都凝聚着高度专注,稍有偏差便会引发能量倒灌。她的额角渗出细汗,手指因长时间施法而微微发麻。
下午三点,菲伦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本厚重的青铜封皮典籍。
“我查到了。”她声音有些发涩,“历史上确实有过类似成功案例。一位叫卡修斯的法师曾借用三百年前战死将军的身份进入军情司,执行潜伏任务。但他回来后……疯了。每天对着空气喊‘我不是我’,三年后自焚于塔顶。”
屋内一片寂静。
“我知道风险。”安妮低头继续描线,“但我还是要试。”
“我也一样。”伊蕾娜走进来,将药材一一摆放在桌上,“如果连这点恐惧都无法克服,谈何成为顶尖魔法使?”
傍晚时分,整座公寓已被改造为临时仪式场。窗帘紧闭,烛火幽蓝,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檀香与药草苦味。菲伦将蜂蜜酒倒入四个杯子,摆在角落??那是为可能归来的灵魂准备的慰藉。
午夜将近。
芙莉莲准时出现,手中捧着一块刻满符文的黑色石板。她将其置于法阵中心,低声念诵起一段古老音节。每一个发音都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令人心悸。
“镜渊之门,启。”
地面开始震颤。
银色光芒自符文线条中苏醒,如同活蛇般游走蔓延。中央的逆十字缓缓旋转,形成一道漩涡状的光幕,隐约可见其中浮现出破碎的城市剪影、坠落的星辰、燃烧的塔楼……
“就是现在。”安妮深吸一口气,抱紧小熊提伯斯,踏入法阵。
伊蕾娜紧随其后。
两人并肩站立在光幕前,手牵手。
“记住,”芙莉莲最后提醒,“七十二小时。不多一秒,不少一分。我会守在这里,按时开启召回通道。若你们未能及时归来……我不会再等第二次。”
“明白。”伊蕾娜微笑,“到时候,请记得帮我整理一下头发,别让它们太凌乱。”
“还有!”安妮回头,眨了眨眼,“要是我变成了老头子的模样,一定要第一时间笑话我!”
话音未落,她们纵身跃入光幕。
刹那间,世界崩塌。
扭曲的光影如潮水般席卷而来,耳边响起无数低语,有哭泣、有咆哮、有呢喃着陌生语言的灵魂残响。她们感觉自己被拉长、压缩、撕裂又重组,意识几乎涣散。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终于触到实地。
眼前是一座灰蒙蒙的城市废墟,天空布满裂痕,像是被打碎的镜子。远处矗立着一座倾斜的高塔,顶端悬挂着一面残破的旗帜,依稀可见“奥伊萨斯特”字样。
“这里……是过去的奥伊萨斯特?”伊蕾娜喃喃。
“准确地说,是它毁灭后的记忆投影。”安妮举起怀表,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东北方向,“走,埃兰德最后的气息就在那边。”
她们穿过倒塌的街道,踩过枯萎的藤蔓与断裂的魔法回路。途中遇见几个游荡的灵魂残影,有的重复着施法动作,有的只是坐着发呆,全然无知觉外界存在。
终于,她们来到一座半塌的图书馆前。
门前石碑上刻着姓名:埃兰德?维瑟斯,光明守护者。
推门而入,满室书籍化为灰烬,唯有中央书桌上,一本厚重典籍仍在微微发光。
安妮走上前,伸手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