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应该也知道我的心思。我想和你离婚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我和你结婚那天开始,我就在盼着和你结婚。”严融盯着他的眼睛,眼神比数九寒冰还冷:“裴世正,非要让我把话说的那么清楚吗?我恨你,恨了二十六年。”裴世正瞳孔猛地一缩,眼睛里清晰的漫出痛色。失去血色的唇抖得很厉害,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当年的事真的不能原谅我?”严融冷笑:“你能原谅一个强迫你的人吗?”裴世正双唇动了动,这一次却没有发出声音。他失魂落魄的僵在沙发上,想到对裴行之的承诺,他知道这次又要食言了。这些年,他不断夸下海口承诺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可每一次都没能做到。他记得很清楚,起初裴行之还会一脸期待的问他什么时候爸爸能回来,一次一次失望后,裴行之再没有问过。连儿子都知道该放弃不该有的奢望,他是不是也应该放过严融同时也放过自己?“阿融,能给我三天考虑时间吗?”裴世正抬起眼睛,眼神里透着卑微的祈求:“我们结婚这么多年,除了求你回心转意,我没有求过你别的。”“今天算我求你,这三天我们好好陪陪儿子。”裴世正觉察到严融脸色变了,他飞快的解释:“行之的爱人也在家里,那孩子很不错。他们应该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我不想我们之间的感情影响孩子的婚事。”严融一怔,慢慢的垂下眼睛。他知道这二十六年来对裴行之的忽视,他也想做个好爸爸,可每次看到裴行之他就会想到裴世正。他没办法原谅,只能选择逃离。“我可以在这里待三天,但三天后我们去办理离婚手续。”严融一字一顿的说:“这不是商量,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去起诉离婚。”“阿融……”“我忍够了!”严融声音突然提高,想到裴行之和未来儿媳妇还在家里,他刻意压低声音,但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父母已经不在了,你给我的威胁已经不存在。别想让我再和你继续维持婚姻关系,与你结婚的这些年,对于我来说每一天都是煎熬。你真的让我恶心!”裴世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感觉心脏被揉进沙子,那些沙粒磕的他一颗心生疼生疼的。“阿融,你真是这么想的?”他低垂着眼睛,眉眼里的失落看起来受了极大的打击。严融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很恶毒,但想到当年裴世正做的事,他觉得刚才的怜悯简直是犯贱。“裴世正,你有什么资格觉得委屈?”严融眼眸烧的通红:“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和常隆分手。为了逼我和你结婚,你搞垮我家的公司,让我父母给我施压。”“我同意和你结婚,可你还是报复了常隆,打断他的腿。”“你这个恶魔,你不是人!”严融捏着拳头,眼神里充满恨意。他永远记得,常隆短腿时悲痛欲绝的眼神。不能再回到篮球场,从此与职业联赛绝缘。只因为和他谈恋爱,就被毁了事业,从此一蹶不振。他愧疚难过,可他更恨!他不会忘记,生完孩子的那一年,他找过无数律师想要离婚后得到儿子的抚养权。但全国打离婚案的律师,只要是小有名气的都被裴世正警告过,没有人愿意接他的离婚诉讼。父母跪在他面前以死相逼,让他不要离婚。那时候的绝望,让他想要一死了之。不愿意做笼中的金丝雀,他只能逃离裴家这个深渊。这一躲就是二十六年,几千个日夜,他恨透了裴世正。在父母相继离世后,恨意如同脱缰的野马失去捆绑的枷锁,彻底释放出来。裴老夫人得知严融回来,立刻从楼上下来。刚走进客厅,她就觉察到气氛不对。看儿子和儿媳妇的表情,她就知道多半又吵架了。这种情况见得太多,她都不愿意从中调和。“阿融回来了!”裴老夫人笑容慈祥,像是没有觉察到气氛不对。走到严融身边,握着他的手打量着:“我怎么看着有点瘦了?”“还是原来那样,没胖也没瘦。”严融对裴世正的恨意,没有转嫁给裴老夫人。他反倒很喜欢与裴老夫人相处,这个明事理又随和的老太太,一点也不遭人烦,甚至比他的亲生父母对他都要好。“妈,您身体怎么样?”“身体挺好的。”裴老夫人活动筋骨:“你看,虽然腿脚不灵便,但走路不成问题。最近能吃能喝,心情也好。”“咱家行之出息了,找了个特别好的爱人。”裴老夫人兴致勃勃的说:“见到面了吗?”严融:“刚回来,还没见到两个孩子。”“江持这孩子哪哪儿都好,还特别孝顺。”裴老夫人对江持赞不绝口,把他夸成一朵花。“行之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也就放心了。”严融自觉亏欠儿子,神色之中透着愧疚。他从公文包里掏出支票本,写了一张大额支票:“妈,这个麻烦您帮我转交给江持。”“一张支票可不够啊!”裴老夫人啧啧嘴:“怎么也得再给一张。这见面礼啊不只是要给儿媳妇还得给孙子。”严融一怔:“孙子?”他儿子和儿媳妇都有孩子了?裴老夫人看向兰姨:“阿兰,赶紧让阔阔下来见见爷爷。”“老夫人,我就上楼找小少爷。”兰姨走后,严融忍不住问道:“妈,行之结婚了吗?怎么都有孩子了?”裴世正也是一头雾水:“没听说行之结婚。”“婚是没结,但孩子有了。”裴老夫人催促着:“趁着孩子还没来,你俩商量一下给多少钱见面礼。”严融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立刻就被见面礼的数额难住了。他没有和晚辈相处的经验,不知道给多少才不会失礼。“妈,您说给多少合适?”裴老夫人双手一抄:“这我哪儿知道啊!咱俩考虑的问题也不一样,你问裴世正。”严融脑子里还是蒙的,他下意识的问:“你说给多少合适?”裴世正激动的嘴唇颤抖,这么久以来,这是第一次严融和他心平气和的说话。他哆嗦着唇,一时半刻竟不知道说什么。裴老夫人翻了个白眼,看这个不值钱的样子。她踢了儿子一脚,提醒他快说话。再犹豫下去,严融反应过来,肯定又是冷脸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