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卓心急如焚,妄图将即将到来的婚事毁灭。
可坐在上首的男人,沉默地看着他,脸上无波无澜,没有因他的话而起一丝情绪波动?,那双漆黑的眼眸,似古井一般深不可测。
陆旌表现地越淡然?,陆卓就越发慌乱。
他的心瞬时凉了下来,差点忘了,摄政王的权势只手遮天,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即便当时不清楚,后来怎会调查不清?
顾宜宁干过哪些事,他全?都?知?晓。
而她还好好地被陆旌放在心上。
又或者,他做的梦有偏差,那些事其实是陆旌做的,只为了让顾宜宁对林笙死心?
陆卓心中猜想不断,头昏脑胀,额角突突地跳个不停,恍然?间,见陆旌开口说了几?句话。
他没听清具体说的什么,下一刻,就被人压到了顾宜宁面前。
顾宜宁坐在塌椅上,周身围了一圈人,那些人一看见陆卓,都?心有余悸地后腿了几?步,生怕他再挥刀杀人。
然?而看到陆旌从门?外进来之后,又都?放下心来,有陆旌在,不怕治不住这个阴郁冷傲的陆小公子。
塌椅上的小姑娘脸色红润,眼眸清透,不时地冲着旁边的人点头,表示收下了话里的安慰。
陆旌视线从她身上扫过,心里紧绷着的弦默然?松动?了几?分。
陆卓在地上跪着,还在质疑自?己的梦境是真是假。余光中再次瞥见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晋明灏。
是了。
这个人是他梦境中那个的变数。
在梦里,晋明灏此时闯下了大祸,引发了一系列的叛乱,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然?他现在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还成?了百姓口中为民除害的小英雄。
梦里林笙在监牢大鱼大肉好端端活着,梦外却被这小英雄的马蹄踏伤了根本之处,落了个断子绝孙的下场。
陆卓紧紧拧眉,又舒展开来,他的梦,似乎也……不全?是真的。
他的手还在颤抖,慢慢抬起作揖,面无表情地对着顾宜宁鞠了一礼,“今日多有得罪,我当自?废右臂筋骨做以赔偿,以缓五小姐心头惊吓。”
顾宜宁早已从刚才?的慌乱中回过了神?,听见陆卓又是生疏地叫她五小姐,又是断筋骨赔罪,不觉握紧了腰间的玉佩。
她浅道:“你常年在关外护卫边疆,与?其断臂赔罪,不如好好为国效力。”
陆卓在地上未起身,突然?抬起头来盯着顾宜宁的脸,问:“五小姐可知?夏欢五物为何物?”
“夏欢五物?”
是五味药材,用?特殊调配方式可促使人的情欲发作,由于法子复杂繁琐,世人知?之者甚少,这药方只存在于上古医书里,而那本医术已为孤本,药方被她撕下用?烈火焚烧。
陆卓又是如何得知?的?
他从关外回京后,整个人变了个模样?,总是用?防备仇人的目光盯着她。
顾宜宁认真地看了他几?眼,装傻道:“夏欢五物?顾名思义,可是夏日里令人欢喜的物件?比如,扇子,树荫……冰块?”
陆卓衣袖之下的手掌慢慢松开,遮住眼中的狐疑。
门?外,陆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来报,“小公子,老夫人担忧您的身子,故让人找了个声望颇高的驱魔道士,说是驱驱您体内的邪气。”
他愣了下,颔首,起身步入门?外。
陆卓一走?,屋内的人也紧跟着出去。
晋明曦扯着晋明灏的衣领,低声轻斥,“你疯了,连摄政王的弟弟都?敢打?”
晋明灏不自?在地摸了摸头,凑到她耳边,“听人谣传,这个陆卓,说是摄政王亲弟弟,其实同母异父。”
又补充:“跟当年的玉舫案有关。”
晋明曦拧了他一下:“这种事别瞎说。”
“真的,王府以前一个下人说,这个小公子……就是个小杂种。”晋明灏揉了揉红肿的嘴角,“我跟他打架,骂他的时候,顺口说了句小杂种,然?后他疯了一般,就开始跟我拼命。”
身前,陆卓突然?回头望了一眼,吓得他起了个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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