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孤的未来,而是孤要让世人看到,太子的未来。
朱瀚语气一落,寒风袭来。
灯火一颤,却有一种莫名的锐气,自他身上散开,压得沈镇不敢再言。
一月之后,风和日丽,三月初三如期而至。
太庙之南,搭起七座高坛,红幔遮天,鼓号连营。
十万百姓汇于坛前,自四面八方而来,皆为一听“策试”。
朝中无人敢言此事荒唐,因太子默许,朱瀚亲主,而连赵澄山也未拒,只派门下三弟子应试。
“东宫三子”与“民策三儒”,人称“策坛六贤”。
首场论题:“书院与庙堂,孰为教本?”
陈希文为第一席。
他登坛拱手不拜,衣襟未束,语调未高,却如钟石之音,击于耳际。
“庙堂者,为治也。书院者,为学也。今之学问,若不为治所用,终为虚文。”
“当今所争,不过一句‘教本’,然我以为,若民不能读,书再多亦纸。若民能行,一言亦策。”
“我所愿者??庙堂问道,书院问人。教本之中,不止六经,亦应有柴米烟火、人情世故。”
此言一出,鼓掌如雷。
赵澄山门下讲士紧随其后,却不论人事,只引经据典,引用孟子三章,庄子两语,反覆推演“道统归一”。
百姓不懂,听得昏昏欲睡。
第二题:“富民与尊王,孰先?”
陈希文引荀子“王者以富人为先”,又以田间事佐证,讲“若王者为尊而民饥寒,尊不足恃;民富则尊自来。”
有人质疑他?王抬民,场中一阵骚动。
却见朱瀚亲至高台,笑着扶了他一把。
“讲道者,应敢言人所不敢言。若只是阿附权贵,不若归山种田。”
朱瀚话音落,场下呼声更甚。
赵澄山门下几人竟有动摇,一人讲至半途竟语塞。
“策试”未毕,胜负已分。
陈希文连中三题,场场领跑,东宫之声再扬。
而齐王,却在府内,怒掷茶盏:“讲策讲策,原来不过王叔作戏!赵澄山也不过是旧纸糊人!”
无人敢应。
而此时,朱瀚已返王府,于园中漫步。
身旁跟随者,非沈镇,而是一位十五岁少年。
“你可知今日陈希文之策,何以能胜?”
少年正是朱瀚秘密培育的一名门生,名唤杜和。资质聪慧,心机深沉。
他思索片刻,答道:“因他讲民言,合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