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耳洞那天算起,再过两个整年,”容修说,“我们去英国结婚,好不好?”
顾劲臣耳朵轰鸣,大脑倏地空白,又有五颜六色斑斓弥漫。
回过神时,见那张俊脸对着他,表情带着庄严,眼中泛着仪式感。
然后,顾劲臣意识到那不是他的幻听,容修刚才确实那么问。他屏住呼吸,泪花随之飞出。
于是,眼前朦胧又热闹,便有飞虹,便有霓彩,便有幸福漫天飘过。
顾劲臣深深凝视他,止不住仓皇,浑身发着颤:“容修,你在向我求婚?”
容修将人抱得更紧,掌心在他背上顺着,轻声安抚:“别紧张,呼吸,呼吸。我在和你商量,除非你不抵触,像我一样有这个意愿,我才会在合适时给你一个正式的求婚。”
顾劲臣窒住的呼吸终于喘出来:“……”
果然是容修的性格,在没有绝对把握时,不会轻易决定去做某件事,也不会唐突让彼此无措或尴尬。
仿佛问影帝先生“我想吻你可以么”,求婚之前也要绅士地问一句,我可以求婚么?
这让人如何是好。
容修在与他约定求婚?
会有仪式么?会有纪念日么?将来他们的纪念日会越来越多么?
顾劲臣怔怔地望着他,欢喜得眼前朦胧一片,想回答“我愿意”似乎又太早。
迫不及待地想要时光飞逝,尽管影帝矜持地控制着,可一时间连他自己也不知自己露出了什么表情。
明明想笑,却湿了眼眶,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
顾劲臣赧着脸,漆黑的黑眼珠儿对上他的,不知是哽咽,还是有点感冒,说出的话染着喃喃鼻音:
“为什么……”
顾劲臣失神问出疑惑。
“在你年轻时,最适合穿白色西装时,我想在教堂看到你对我说‘我愿意’的样子……”
容修坦言,露出释然又温柔的笑,接着道:
“想留下一些画面,还有记忆,玩过那个盲人游戏之后,突然就想这么做了,我怕十年二十年后我可能……”
话没说完,顾劲臣抬手掩住他的嘴,摇着头不叫他继续说。
两人曾经关注过国外同性婚姻法,没有居留权等要求,只要找两位当地人公证就可,婚姻在当地可以得到保护,但在国内依然没有婚姻关系。
当时容修坚持要得到双方父母的认可,也始终以此为目标努力着。
他对顾劲臣承诺过,不管过去多久——十年,二十年,都会给他一堂缔约,与他良缘永结。顾劲臣也说过,他会等,一百年也会等。
而听容修刚才的意思,似乎不想再过父母的明路,他是想……
容修微侧过脸,坚持把话说尽:“所以,暂时瞒着你的父母,只有我们两个,也可以么?”
顾劲臣望着他。
容修眼底红,避开了视线,却躲不开顾劲臣灼灼的目光,索性翻身在床边仰躺,两条长腿垂在床沿,浴袍兜里显出手机棱角形状,那形状旁边鼓囔囔,衣角遮着饱满的一团。
容修抬起手腕遮了眼,哑声说:“臣臣,我等不了那么久。”
犹如心门被重重叩击,顾劲臣深深凝视他。
平日里强大的男人在眼前暴露出脆弱,赤诚且认真,无比迷人,又让人心疼。
顾劲臣不由自主地撑起身,覆上他温暖胸膛,搂住容修的腰与他贴紧。
他紧抱着容修,凝视着爱人的那双坏眼睛。
过年就三十三岁了,看看他们的这一生,还有多少三十年可以等。
还有多少青春冲动能让他们不顾一切。
“不等了。”顾劲臣说,“容修,这一生我只等过你,而你,谁都不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