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界猛地将他甩开。
“咳……”后背巨大的疼痛如同毒蛇,云罕只觉得喉间腥甜一片,又吐了不知多少血。
薛界的嘴角却扯出疯狂的笑意。
“你喜欢我?”压抑的气氛里,他沙哑开口。
云罕浑身都僵住了。
“我看出来了……这些话都是你骗我的罢?”薛界缓缓撑起身,“告诉我阿芜死了,让我忘记他……然后,选择你?”
“…咳哈哈。”云罕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时之间,心口又疼又痒,竟隐隐盖过了薛界的笑声。
薛界的动作怔愣住,强行自我催眠后的麻木感被撼动。
“大人……这么多年里,你背着我,是看了多少话本……”好半晌后,低哑的声音才传过来。
那声音断断续续,还是模模糊糊地落进人的耳中。
薛界稍许迟凝,没有领会到那句“背着我”是什么意思。
“不过有一点,您说对了,”云罕却又偏头看向了他,“我确实喜欢您……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您在一起。”
他的目光失焦,血丝一点一点地混着唇角拉长滴落,白色长发凌乱地垂落,如同人的四肢般瘫软无力。
“我……只是想,让有些事不留遗憾罢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全然消逝,最后的最后,他又朝着薛界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失去了惯有的狡黠,只有平波春水一片,化作随风飘零的雪花。
在这一瞬间里,落叶也变得缱绻、恋恋不舍。
“……好了,该说的我都已说完。”
“记得到时候给我灌些药,我想快些醒来——一定要快些,不然时间……可能不够。”
“……或者抱抱我,你一抱我,我就更舍不得死了。”
……
边关,城主府。
翌日清晨。
宋庭誉推开门时,邢遮尽尚在昏睡,窗外沉暗的日光照进来,给他的面孔罩上了一层斑驳。
邢遮尽的脸色比昨晚要好上一些,眉间微蹙,手虚虚地抓着被褥,额前薄汗,像在做着什么梦。
宋庭誉站在几步开外,有些怔愣地看着他的样子,心口隐隐发疼,外头碎风吹了一道,才将他拉醒。
“哥……醒醒。”他走了过去,闷声唤道。
邢遮尽抵着指尖,眼前细微地撑出一条缝,视线模糊转清,待看清人后,他稍带迷茫的面孔立时沉了下来,眼神偏移过去。
“宋将军,这么早便来了么……?”
宋庭誉被这话里的疏远感弄得一噎,眼睫颤动,要去上前搀扶,却被邢遮尽避开。
他手停在半空中,等他单臂撑起身,才带了些落寞地收回。
“我来给殿下换药。”他稍稍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