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君有天龙之姿,属下甚是仰望,愿效犬马之劳。初四祭祖,郊外方便,安国君可行大事,属下愿倾其所有、助一臂之力!”
陆满庭嗤笑,合上手上的奏折,“咚”地一声,扔到龙案上。那声音震得汪正卿一缩。
“你以为我想要的是天下?”
诚然,他想要至高的权力、想要天下人的敬畏,可他最想要的,是看着老皇帝、看着面前的仇人,一步步陷入他编织的牢笼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被千人唾、被万人骂,被永世的嫌弃!
他阴冷的眸底有藏不住的肆虐的恨意。
“留你到正月十五,回去交待后事。”
汪正卿狠狠一震,额头上的汗渍密密麻麻的,打湿了花白的鬓角。他敛下惶恐,缓缓直了腰杆,目中再无装出来的惊惧,而是盛满了不甘。
“安国君当真要对老朽赶尽杀绝?”
这小子已经杀了左右都御史、捉了刑部尚书,受沈家牵连的大小官员不计其数。若单纯是为了钱财、为了教训教训他们这些老臣,在他们交出金矿时,陆满庭就应当收手。
可是陆满庭没有。
狗急还要跳墙、再软的兔子也会咬人呢!
陆满庭眸色深深,想起十五年前的那桩惨案,想起娘亲的惨死,全都拜这些人所赐!
他掩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沉道。
“祸不及妻儿,我只要你一人的性命。”
这便是对他汪家最大的恩赐。
汪正卿猛然一抖,意识到什么,往后一仰,却又很快将害怕隐藏。
陆满庭调了关外的大军回京,虽是机密,却早已被他晓得,如今关外无人驻守,正是突破的好时候。
他想要谋反一夺天下?想要踢开他们这帮老臣?
没那么容易!
初三的上午是热闹的。
这一日宫里的规矩是许亲人入宫同妃嫔们团圆,但凡有娘家人的,都是欢欢喜喜的。
景阳宫,苏吟儿独坐在窗边的软塌上,望着桌案上摆着的黄花梨箱笼,黯然神伤。
洋桃领着宫女们进来,远远地瞧了一眼,将美酒和甜点轻轻地放在矮几上。
“夫人,您这是怎么呢?可是有心事?”
苏吟儿赶紧背过身,捏着袖子悄悄抹了把眼泪,笑道,“没什么,就是想义兄了。”
洋桃叹一口气,知道夫人是念家了,握着她的手浅声安慰了一会儿,谁知夫人欲哭越伤心,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