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麽麽的语气似极了家里的长者,苏吟儿微红了眼眶,笑着拿起筷箸。
麽麽做的菜油腥味不重、甚是清淡,合苏吟儿的口味。
暖粥入了喉,满身的疲惫渐渐散去,苏吟儿烦躁的心难得片刻的安宁。
屋子里很暖,东西角各燃着一盆噼里啪啦的炭火。
宫里的木炭是内务府按照份位分发的,红罗炭最稀罕,后院里,只有正三品以上的妃子才有资格享用。
苏吟儿扫了一眼炭盆里切得方正的红罗炭,没吭声。
许是瞧出了苏吟儿的疑惑,老麽麽笑着解释:“那小子虽是冷了些,在这方面倒是大方。”
“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却默契地谁也不提。
苏吟儿笑笑,不说话。
听到他的消息,哪怕和她无关,她的心口也疼得厉害。
老麽麽往她碗里夹了个红薯:“听说娘娘喜欢吃清淡的,老身寻了个懒,没做荤菜。娘娘多吃些、养胖些,将来生孩子利索!”
老麽麽的一句无心之谈,彻底让苏吟儿乱了分寸。
她低着头,艰难地咬了一口红薯,努力不让蓄着的热泪落下来。
她重重地“嗯”了一声,却不知这一声暗哑至极,带着很明显的哭腔。
老麽麽一顿,放下筷箸,细细地瞧了她一会儿,握住她颤抖不已的手。
“你们拌嘴了?”
苏吟儿藏不住的泪水,似决堤的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她吸了吸鼻头,取了随身带着的绢子,极快地擦干泪水,笑道。
“没事,麽麽,您不用担心,吟儿,吟儿就是没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
她会找到的,总能找到的。
老麽麽神色微顿,隐隐感到不安。
她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却止住了,只一个劲骂那小子是个不懂事的,不珍惜这么好的姑娘。
苏吟儿侧身坐在凳子上,捻着绢子轻拭眼角的时候,不经意间露出白皙颈项的斑斑红痕。
老麽麽叹一口气。
“老身说句实在的,你们既已拜过天地、同过房,便是夫妻。天下间的夫妻,哪有不磕磕绊绊的?”
苏吟儿点头:“吟儿晓得的。”
老麽麽笑着拍拍苏吟儿的手。
这侄媳妇是个好脾气的,伤心了,也不折腾人,只可怜巴巴地委屈着自个。
可再软的兔子惹红了眼,也是会咬人的。
老麽麽恨道:“那小子可别指着你好欺负。等他回宫了,老身非逼着他给你赔礼道歉!”
苏吟儿倍感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