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也是不敢多问,赶紧地就出去了。临清让着香非伺候着自己换衣裳,也不解方才傅三问珊瑚的到底是何意思。
“三少奶奶,英疏的事可还有转圜?”香非一边给临清整理着她的衣裳,一边有些期待地问着。
临清的目光望着那不住摆动的钟摆,说道:“即使是不罚她,撵出去是一定的了。只是这孩子,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香非的手上本来拿着一把梳子,听了临清的这句话,那梳子啪地一声落了下去,顿时眼泪就出来了,说道:“她即使嫁人了也不行吗?”
“总得做做筏子。毕竟是孝期出的事。不过这事好多人还不知道,就算知道也就是个影儿。大概可以在这点上做文章。”临清暗暗地盘算着。
香非含泪点了点头,又给临清簪了一支玉簪。临清收拾好了以后,就带着香非过去了。
屋子里却没有旁人。临清进去请了安,夫人说道:“坐吧。”
临清坐定后,夫人开了口:“我今日叫你来不为别事,却为了来商量商量那苍南院的事。如今又近年下了,各房也在发冬衣和过冬的炭火了。这往年的话,母亲还在,吃穿用度什么的都是会有一份儿。这今年,苍南院这一大帮人,却是没了领头的了。”
临清猜到白嬷嬷已经给夫人递了话了,夫人这是在试探自己呢。她连忙道:“母亲说的极是。苍南院的人都是跟在祖母的身边的,自然是不比别处的。而且伺候祖母的人也多,这倒是个问题。媳妇没经过此事,不知道此事可有什么例没有?”
“倒是也有,都是先问本人的意愿。若是想走呢,就给些盘缠送他们走。若是愿意留下呢,再重新分配地方。这是丫鬟们倒好办,那几位老嬷嬷,却是母亲身边的老人。平日里母亲也不狠用他们的,我们小辈,自然是受不得的。”夫人说着。
临清微笑着,说道:“母亲说的倒是。何不问了她们意见再做定夺?”
“倒是问了。我留了宋嬷嬷在身边。你也挑一个过去吧。有德高望重之人在一旁帮衬着,自己也有个数儿。”夫人看着临清,目光炯炯地说道。
临清坦然地道;“之前的时候,白嬷嬷来寻了媳妇,说是之前祖母在去世前,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两个孩子,白嬷嬷想来清荷院。”
夫人的脸色闪过了一丝了惊异的神色,然后说道:“既然如此,她也愿意过去,那就让她过去吧。不过她也上了年纪了,日常有个风吹头疼的也好有个照应。”
临清答应了,然后就没话了。她直接就问道:“母亲,英疏那日随着孙嬷嬷来了上房,说是母亲要问她话,不知道她可否回去清荷院了?”
夫人看着她,目光有些严肃,说道:“问完了。你觉得她这个样子还能回去吗?”
临清轻咬了嘴唇,说道:“母亲,香非也是所托非人。”
夫人冷笑了一声,说道:“倒不知道这清荷院是些什么样的。之前的时候那荷香就惦记着那姨娘的位置。现在更好了,直接一个丫鬟还未出阁就已经有了身孕了。别的房怎么没有出这样的事,就你们清荷院出了这回事!”夫人说到最后直接拍了一下桌子,怒气冲冲地道。
临清听了这话,连忙跪了下去,自认罚道:“媳妇没有管好清荷院,还请母亲责罚。”
夫人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我知你也是才生了孩子,而且又是双生子,自己也忙。你还要打理铺子。之前贞娘的事,也让你有些困扰。最近因着母亲的事,上上下下也起来了许多,我也睁只眼闭只眼。可是这件事,我绝对不能这么的善罢甘休。若是传了出去,我们傅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临清跪在那里,抬起头来,对着夫人道:“母亲说的极是。可是这事,英疏她纵使有错,孩子是无辜的啊。母亲一直都是吃斋念佛之人,更是一位母亲,自能体会一个母亲的心情。夫人何不成全了他们?”
“你以为,我就不知道暄儿去寻她那表哥的事吗?你以为她的表哥是怎么会连夜跑了的?”夫人呷了一口茶,冷笑道。
临清的心下有些了然地问道:“母亲见过她的表哥?”
夫人说道:“就是那样子一个没胆子没出息的人,若是真让英疏跟了他,你不可惜,我都可惜。”
临清看着夫人,说道:“母亲是想让她将这个孩子拿掉吗?还是有别的什么打算?”
“既是如此,我也不瞒你了。她就在这屋子后间的佛堂住着。这孩子是无辜的,我会让她生下来。只是傅家也好,她的娘家也好,怕都不是她的容身之处了。”夫人站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惋惜。
佛堂!临清的心砰的一声就碎了。让一个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子从此长伴青灯古佛吗?她漫长的一生。临清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