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有非分之想的李二狗死了,死得极惨,而只是口头上花花的两个工人仅仅摔断了骨头。
“这是感情上受过打击,心理变|态而已。”唐曦不屑地一声冷笑,“谁年轻时没遇见过几个渣呢,都要报社那还了得,谁给她的权力让她审判那些男人。”
“那就动手吧。”谢长安道。
唐曦眼见村中再没有金光飘起,在手里捏了道天雷符,便要劈了这虚构的村子。
“住手!”就在这时,无人的巷子里冲出来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短发青年。
唐曦硬生生压下了灵符,惊异地看着他——安魂能安的魂魄,必定是发自内心想要获得解脱的,就像是这些被禁锢的村民,或是被安娜吞噬的无辜魂魄。而眼前这个,完全不受安魂影响,可见执念深重到了一定境界了。
“住手!”青年急促地道,“不要这样……芍药她已经够惨了,你们就不能放过她吗!”
唐曦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芍药大概是鬼新娘的名字,又打量了他一番,好奇道:“你该不会就是他的新郎吧?”
“如果是就好了。”青年惨笑。
“说说吧,如果我心情好,说不定放你们一马。”唐曦散了手里的灵力。
安魂正好奏完最后一个音符,无数的金光化作流星,往四面八方划过,那种场景,美得震撼。
“我、我叫傅撰,是村长的长子。”青年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道,“芍药自幼父母双亡,是年长她二十岁的哥哥把她带大的,我们……青梅竹马。”
“你喜欢她?”唐曦几乎已经能脑补出一部百万字的苦情剧了。
很明显,这对小情侣家世条件差得太远,在那个年代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喜欢啊,当然喜欢。”果然,傅撰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满脸的痛苦和纠结,“我爹不同意我娶她,想要和李家联姻,可我不愿意……我跟芍药说好,我们私奔,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一起生活。然而,我的书童出卖了我,我被父亲扣下了,没走成,第二天就被送上了去往英国读书的渡船。”
“你爹该不会是把芍药弄死了吧?”唐曦脱口而出,但很快就觉得不对。
芍药是死在新婚之夜的。
“我爹……他给了芍药的哥嫂二十块大洋彩礼,娶了她做第三房姨太太。”傅撰咬牙切齿。
“……”唐曦说不出话来,半天才道,“令尊真是个狠人!”
那个时候,就算时局混乱,可一个彼此知根知底的村子里,直接把人弄死还是很麻烦的。如果把芍药嫁给其他人,又怕将来儿子回来和她旧情复燃——看傅撰的模样也不像是介意她嫁过人,万一闹出什么丑闻来就不好了。可是娶回家做姨太太,儿子和小妈搞在一起的心理压力就太大了,一般人都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芍药是自杀的?”唐曦问道。
“三年后,我终于完成了学业被允许回国。”傅撰叹了口气,“我去找芍药,她嫂子说,我走后第二个月,芍药就嫁到外村去了。我不信,可我找不到她,没有人愿意告诉我她到底去了哪儿。直到有一天晚上,我看见了她。”
“你看见了她?”唐曦提高了声音。
当时,不过数年时间,芍药就已经进化到了能在普通人面前显形的地步了?还是因为她和傅撰之间羁绊太深所以在他面前更容易出现?
“看见了,她还是和原来一样,不说话,把我引到了村后的井边,然后我就醒了。”傅撰接下去说道,“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梦,但芍药她……我想了想,趁着半夜偷偷跑出去,在井里打捞,结果……”
唐曦看着眼前的男鬼蹲在地上,把自己哭得缩成一团的模样,摇了摇头。
爱又如何,没能力反抗父母家庭,他自己倒不会有事,害的只是人家好好的女孩子。
不过,她倒也不是完全相信傅撰的话,要是仅仅如此,芍药不会如此恨对她有意的男人。也未必是怀疑傅撰说谎,而是芍药死的时候,他远在英国,恐怕有些事他不知道,只能问本人。
“阿曦,怎么办?”云栖问道。
“先把芍药找出来吧,有问题,直接问就行了。”唐曦挑了挑眉。
“不要!”傅撰大惊失色地扑上来,“不要伤害芍药!”
唐曦一挥手,一道定身符将他定在原地当雕像,随后苍白的雷电之力劈在了村子上。
裴清致绕过人群,不知不觉走到了村子后方。
枯叶杂草的掩映下,有一口水井,井上压着一块十多斤重的巨石,已经布满青苔。更怪异的是,巨石上绑着几条粗壮的铁索,还有朱砂黄符。为了不让黄符被雨水打湿,甚至在上面盖了个棚子,将整口枯井保护起来。
就像是,井下镇压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裴清致小心地走过去,突然发现,石头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连眉毛都没画过,真正清水出芙蓉的素颜美人。
裴清致远远地看清她的脸就停下了脚步。
这分明就是之前的鬼新娘,只是比起鬼新娘给他的那种仿佛每一根头发丝都在报警的危险感,这个女鬼就显得特别无害。
“你是?”他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