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地看向了他。
雍戟的心冰冷地、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某种最原始的危险令他竖起了毛发,来自于净敏锐的直感,来自于生命的本能。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要立刻逃出这里,但深夜如寂,虚弱沉重的身体,铁铸封闭的大门隔断了外界的所有。
雍戟强抑肌骨本能的悚栗和爆发弹跳的欲望,抿唇看着那间牢房。
没有出现任何挣脱的动作。
第一眼那人在那间牢中,第二眼他从中消失了。
上百种禁锢的精密仪械叮叮啷啷地坠地,清脆好听,引得牢中所有人都惊异看去。
一只冰凉的手缓缓抚上颈部,扼住了他的咽喉。
孟离垂眸静静地打量着这张脸,微哑道:“雍戟是么。初见好,路上顺风。
裴液从小楼顶上醒来,天色又已昏了。
没有人声,帘子微拂,楼外似乎风飘着细雨。
他躺在枕头上发了一会儿呆,多少个月了他没睡过这样沉的觉,好像依然是在奉怀小院里一觉醒来的晕眩昏沉,四下寂寂。
裴液掀起被子,赤着身子走到露台上,拉开软帘,清凉的雨风拂面而来,令他凉凉打了个酥颤。
后园里花柳在雨中,看不见丝毫人影。
过了挺久,身后才传来进屋的脚步,裴液扯旁边帘子遮了一下,回头瞧见不是蓬菜也不是李先芳,乃是太子殿下本人,于是又松开了。
“撅着屁股勾引谁呢。”李西洲微笑,拎起床边袍子披在他背上。
“如何了?”裴液回头。
李西洲也在栏杆上,将一枚小盒递给他:“没什么问题了,物归原主。
裴液接过打开,那枚玉般的眼眸就躺在里面。
他静静看着,李西洲道:“昨夜南衙重犯脱笼,临走前杀了相邻的一位狱友。”
"。。。。。。"
“不日燕王会启程北返。”李西洲道,“神京无事了。”
“无事了么?”
“无事了。裴液,神京是我们的了。”
裴液没有讲话,静静望着园中。
神京他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应当说是大部分地方没有去过,也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但这时候好像并不显得神秘了。
那些地方他想什么时候去就可以什么时候去,那些事情想什么时候了解,就可以什么时候去了解。
修文馆的楼不高,但刚好可以平视整座神京,再往上,就是与天相连的紫宸殿了。
“这只眼,你打算怎么处理?”李西洲看向他。
裴液没有犹豫:“装给我吧。”
“左眼?”
“左眼。”
李西洲点点头:“我想也是。泰山药庐正在京中,我已约了屈忻和两位药庐前辈,明日如何?”
“行,一天能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