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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时去春留三（第2页）

“为了积蓄力量，打破锁天阵。”裴昭答。

老者摇头：“错。此城存在的意义，是**审判**。”

话音落，青铜柱上的铁链骤然绷紧，地底传出一声怒吼，震得整座古城摇晃不止。紧接着，一股浩瀚意志自深渊升起，带着滔天怨恨与不甘：

**“裴昭！你竟敢吞噬帝骨？你可知那具尸骸中还残留着我的一缕元神？！”**

是皇帝。

确切地说，是那位被裴昭亲手斩杀的大胤帝王残念。他的意识并未彻底消散，而是顺着“归墟之心”的联系，附着于皇陵地宫深处，又被这地脉之力牵引至此，成为祭坛下的囚徒之一。

裴昭冷笑：“你以为你死了就能逃脱？你窃取道果，豢养归墟，妄图以万民精气续命，早已犯下滔天罪孽。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天地规则的亵渎。”

“规则？”皇帝狂笑，“什么是规则？强者制定规则！我统治大胤五十年，镇压四方，统御群修，谁敢不服？而你，不过是个被诅咒的怪物，也配谈规则？”

裴昭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一点幽光，那是从皇陵带回的“仙骨碎片”。

“你说得对。”他淡淡道，“规则从来都是强者写的。所以这一次，由我来重写。”

他将仙骨投入祭坛中央。

刹那间，火焰腾起，非红非蓝，而是纯粹的**饥饿之焰**。它不烧物质，只焚概念??信仰、秩序、因果、命运，皆在其下扭曲崩解。铁链寸寸熔断，皇帝的残念发出凄厉嘶吼，却被火焰一口吞下，连哀鸣都未能传开。

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第一道枷锁已毁，九座倒悬山将现其一。但你要记住，真正的敌人不在人间。”

“我知道。”裴昭望向天空，“是在天上。”

就在此时，祭坛震动，九块巨石逐一亮起，浮现出九幅画面：

第一幅：西域佛国，活佛坐化莲台，眉心睁开第三只眼，眼中映出一轮金色太阳，正缓缓吞噬月光；

第二幅：东海蓬莱，海底深渊裂开，一条通体漆黑的蛟龙破水而出，龙角断裂，却散发出不属于此界的气息；

第三幅：北漠草原，十八部落首领齐聚祭坛，献上万名童男童女之血，召唤出一头浑身燃火的巨狼虚影；

第四幅：南疆蛊母巢穴，十万毒虫汇聚成河，形成一座蠕动的人脸，口中吐出一句话：“食仙主，我们等你很久了。”

……

每一幅画面都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降临。

而最中央的画面，则是一片虚无星空，九颗星辰排成环形，中间悬浮着一座巨大的锁链宫殿，门扉紧闭，门上刻着四个字：

**仙庭?禁闭司。**

“他们要回来了。”老者低声道，“三千年前被放逐的九大仙人，并未真正陨落。他们躲在星海之外，借众生信仰苟延残喘。如今感应到‘饥’的觉醒，必会归来清算。”

裴昭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那就让他们回来。”他说，“看看这片土地，还是不是他们记忆中的模样。”

他转身走向祭坛后方，那里有一口深井，井口覆盖着一块刻满符咒的石板。他伸手掀开石板，顿时腥风扑面，井底翻滚着浓稠如血的液体，其中漂浮着无数婴儿大小的胚胎，每一个都长着裴氏族人的脸。

这是“**血胎池**”，裴氏历代夭折者的精魄所聚，用以孕育最强继承者。但数千年来，无人成功唤醒它。

裴昭脱去外衣，纵身跃入血池。

刹那间，万千血胎蜂拥而至，贴附在他身上，开始啃噬他的皮肉、筋骨、经脉。剧痛袭来，但他面不改色。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伤害，而是**回归**。

他的身体开始异变。皮肤泛出金属般的光泽，骨骼发出噼啪爆响，脊椎延伸出九节突刺，背后虚影彻底实体化，化作一尊高达百丈的巨影，手持长戈，双目如炬。

与此同时，体内那团暗红漩涡骤然扩张，吞噬了他的五脏六腑，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微型宇宙??星辰运转，星河旋转，其中有无数生灵诞生、繁衍、死亡，又被尽数消化，转化为纯粹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