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湿黏冰冷而不舒服的感觉摩擦着他的皮肤,他意识到自己的训练短袍已被汗水浸透,黏在身体上,他浑身湿淋淋地,就像是刚刚打完一场艰苦的恶战。
“虽然不得不给你临时加装一点回路……但你居然能自己醒过来,确实不错,加维尔·洛肯。”
从一旁突兀发出的富有力量的声音并没有吓到影月苍狼的十连长,反而让他的两颗心脏逐渐恢复到规律平静的节奏。
“指挥官。”他朝着坐在一旁的人单膝跪下,“请恕我没有马上听到,您什么时候来的?”
“荷鲁斯”盯着他看一会儿。“有趣,只是外表和声音都能安抚到你吗?那很忠诚了。——我在接收到他们的报警讯号之后就来了。我已经设法让他先一步离开。”
“他……?”
洛肯想要回想起什么的时候却又感到一阵让人想吐的眩晕感涌上喉头。
刚刚指挥官是不是说了什么?
他不得不停止了回忆,阿斯塔特的超群记忆力与坚毅心智在此刻似乎失去了效果。
“哦……正常的反应,不用在意,你的表现相当体面,也不用担心。”
战帅点了点头,并将他的一只手放到了洛肯肩头,一股暖流沿着掌心流淌过洛肯的心灵,他感到自己迷惑、惶恐连同所有疑问都被清晰地冲刷殆尽,就像水流拂去莲叶上的尘土。
“切记,不要在他问你选择的时候做出选择,如果他让你选择,你就回答‘我选择我已见之路’。记住,回答‘我选择我所见过的路径’。”
“我选择我已见之路。……为了狼神。”
洛肯缓缓地说,接着又眨了眨眼。
“对不起,指挥官,你刚刚说什么?”
“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吾儿。”
战帅那海松绿色的眼眸显得温暖又关切。
“但你或许在这里独自练习得太久,假若你有什么心事,可以与信得过的人谈谈心,如果我有空的话,你也可以来找我。我希望在拜访因特雷克斯人的城市时你与四王议会都能顺利地陪在我身边。”
战帅抬起手指了指洛肯身边的地面。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身边的地面上躺着好几架有着利爪与武器臂的重型训练机仆的残骸。
机油、防腐剂与肉块的淡淡酸味混杂在一起,它们无一例外都已被凌厉的攻击大卸八块,而且看起来正是洛肯手中的剑做到了这一点。
难怪他觉得不但头像是用脑过度一样难受,浑身的肌肉也酸痛无比,还浑身是汗。
他刚刚是在这里训练得太过投入以至于出神忘我了吗?
真是罕见的情况,指挥官说得对,他或许该适当地减少与机仆的练习,增加一些在私人军械室内冥想或是准备的时间。
——所以这就是他现在坐在这里赤着上身一边保养自己的装备,一边听一位半神化身与一位凡人记述者对话的原因。
“我是很奇怪啊,我们都已经在前往芝诺比亚的航线上了,为什么洛肯还没有接到他的邀请。”
“什么邀请呢?大人?我们还有好几周才能抵达因特雷克斯人的城市,恕我直言,航行实在是乏味透顶,最近是要举办什么宴会或是活动来鼓舞士气吗?”
“哦,那可不是。”拉弥赞恩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那是什么邀请呢?请您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梅萨第以一位记述者被允许的最大好奇非常捧哏地问道。
仿佛在等着她这句话似地,钢铁之主化身的记述者看着洛肯,笑道,“我很难说,梅萨第,我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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