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苦寒吟-上阙》孟郊。诗
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
厚冰无裂文,短日有冷光。
纪绪这一策马疾驰,才感受到仲冬透骨彻髓的寒冷。
他恍惚觉得,头顶的天已不是原来的那片天了:它,蓝中透着冷青,寒气铺天盖地,仿佛无处不在,无处不有;凄厉的北风,强劲地扫荡着原野,抽打着枯败的桑枝,发出了裂人心弦的萧瑟,叫人惨不忍听。
在凛凛的寒光中,暮羽悠然地骑着白马,款款而来。他双手把着马鞍的前鞒,呵,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简直就像一个大将军。
友乾那模样可就惨了。
他,手牵着马缰绳,一瘸一拐地走在马的前面。当他看见纪绪骑着小棕马独自走来,心里想:可能是大事不好了,弄不好,已是车毁人亡,只剩下这匹马了……他甚至不敢再往深处里去想,整个人一下子瘫在地上……
马上的暮羽见状,愕然问道:“小姑父,小姑父,你坐地下干嘛?”
“我,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你是不因为…刚才…我不让你骑大白马…你就躺在地上耍赖……”
两人正说着,纪绪骑着马就来到了跟前,问道:“这大冷天的,叔父怎坐地上?”
暮羽抢话说,“小姑父是耍赖,嫌我不让他骑马。”
“你为何不让骑马?”看着四盘打坐在地的甄友乾,纪绪好笑道,“叔父,你也是,怎与青云一般见识?”
友乾抬头望了望纪绪那煞白的脸,怯怯地问道:“我,我,我儿媳呢?”
纪绪说:“大姐,在前面拐弯的地方。”
友乾又问:“她,可好?”
纪绪道:“好着呢!”
“好~,为何你的脸,这么煞白煞白的?”
“哎呀,刚才下河救马,冻得!”
“掉水里啦?那清婉岂不也浸了水?”
“没有,我与大姐先跳了车,马车是自己跑进河里的。”
见纪绪说话很真诚,不像是糊弄人的样子,友乾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扶着马腿想站起来,可那白马就是不让扶,随即挪动它的脚步,根本不让人触碰。
纪绪见状,笑了笑,跳下马,扶他起来。
“哎呀呀,这大冷的天,你何必下水,救这个畜生?”友乾一站起来就瘸着条腿,上前踢那小棕马,“你可吓坏我了,我以为,我儿媳…出事了呢!”随即,对着纪绪感激的,不知是要鞠躬,还是要作揖……
“叔父不必客气,只是马车上不来了。等天气好转,您多带几个人来,给它拖上岸……”
“不要了,不要了,那辆破车,我正想换呢!过几天,连这匹劣马,一同换了……”
“那,我们上马,别让大姐等的太久……”说着,纪绪把棕马的缰绳塞进友乾的手里。
友乾看着这匹劣马,打怵道:“没有马鞍,我,我还真不敢骑!”
纪绪就对暮羽说:“青云,你下来,把白马让给姑父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