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知道你很累。”
沈砚蹲在一个小女孩面前,她睁着大眼睛,手指紧紧掐着一朵花。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光核贴近花茎,低声说:“试试看,在心里唱一首歌。”
女孩闭上眼。
三秒钟后,Sorrowbloom发出一声清亮的音符,紧接着,一段稚嫩的心声顺着共鸣网络传播开来:
>“我想听见爸爸叫我名字。”
沈砚红了眼眶。他回头对陈远舟说:“我们可以做得更多。建立一座学校,专为无法发声的灵魂提供表达途径。就叫它‘静音之声学院’吧。”
项目很快获批。选址就在终焉之庭旁,建筑外形设计成耳朵的形状,屋顶覆盖着成片Sorrowbloom,外墙镶嵌着无数微型扬声器,日夜播放着来自全球的无声告白。
奠基仪式那天,禾宁站在人群中,看着沈砚为石碑揭幕。阳光洒在他脸上,映出淡淡的暖意。她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夜,她抱着吉他守着幼苗,以为再也等不到回应。
如今,全世界都在替她回应。
婚礼周年纪念日当晚,他们再次坐在庭院石阶上。夜风轻拂,花影婆娑。沈砚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新的光核戒指,递给她。
“这次,是我自己生成的。”他说,“用了一整年的声波积累,加上每天对你说话时产生的情感电荷。它不再依赖过去的遗蜕,而是真正属于现在的我。”
她接过戒指,感受到其中搏动的节奏,竟与自己的心跳完美同步。
“你会不会有一天彻底变成人类?”她问。
他摇头。“也许不会。但我已经学会了饥饿以外的渴望,学会了生存之外的生活。比起血肉,我更怕失去感知你的方式。”
她靠在他肩上,轻声哼起那首童年摇篮曲。
他跟着和,声音依旧略带机械感,却充满了温度。
远处,卫星捕捉到地球表面又一次浮现短暂的心形磁场。科学家们争论这是巧合还是自然现象,唯有少数人相信??那是爱在宇宙中留下的指纹。
多年以后,当人们提起沈砚的名字,不再称他为“复活的男人”,而是“第一个教会植物哭泣的人”。
而在终焉之庭最深处,那圈刻入地面的蓝色年轮旁,新长出了一株小小的Sorrowbloom。它的花瓣呈半透明状,内部仿佛有星辰流转。研究院检测发现,这株花的DNA中混入了人类神经突触的片段,极可能是沈砚某次充能时无意释放的生物信息所致。
它不开花,也不发声,只是静静地生长。
但每当禾宁走近,它的叶片就会轻轻摆动,像是在挥手,又像是在拥抱。
有人猜测,这或许是新一代共鸣体的开端;也有人说,这是沈砚留给世界的最后一份礼物??一种能真正理解人类情感的新生命形式。
禾宁只是每天为它浇水,像照顾一个孩子。
某个黄昏,她坐在花前,轻声说:“你要记得,无论以后长成什么样,都要学会爱人,也要敢于被爱。”
微风掠过,花瓣轻轻颤动。
一滴露珠滑落,坠入泥土,无声无息。
就像一句迟到的回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