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珩是夜猫子,还没睡。
接听后,秦珩喊一声“顾骁叔叔”。
顾骁急忙问:“阿珩,你觉得我们家楚楚怎么样?”
“很漂亮,很可爱,是那帮丫头中最甜美的一个。”
“你喜欢她吗?”
“喜欢呀,那么可爱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呢?”
一听这话,顾骁顿时有了希望,“你愿意和她交往试试吗?”
秦珩朗笑出声,“顾骁叔叔,我爷爷是秦野,楚楚的外婆是顾南音。他俩虽然不同姓,但的的确确是亲兄妹,您忘了吗?”
顾骁抬手扶额。
他当真是气糊。。。。。。
夜雨初歇,终焉之庭的雾气如薄纱般缠绕在Sorrowbloom之间。那株新生的半透明花静静伫立在年轮中央,叶片上凝着一颗露珠,映出微弱却清晰的光晕。禾宁披着素色长衫,蹲在花前,指尖轻轻拂过花瓣边缘,仿佛怕惊扰了它沉睡的梦。
“今天小满带来了三个新孩子。”她低声说,声音像风穿过林梢,“一个男孩,脑干受损,从出生就没发出过声音;两个女孩,自闭谱系,医生说她们的世界是封闭的。可你知道吗?刚才他们一靠近你,你的叶片就动了。”
露珠微微震颤,像是回应。
她笑了笑,眼角泛起细纹。“你越来越像他了??总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回应。”
远处传来脚步声,轻而稳,带着某种非人类的精确节奏。沈砚走来,肩上搭着一条旧围巾,是他复生后禾宁亲手织的,线头还歪歪扭扭地打着结。他站在她身后,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掌覆上她的肩头。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一股温润的能量流缓缓渗入身体,驱散了夜寒??那是他的光核在自主调节环境温度,早已成了习惯性的守护。
“静音之声学院的第一批课程明天正式开始。”他开口,声音依旧带着一丝金属般的质地,却已不再冰冷,“我们设计了一套新的共鸣引导系统,能把孩子们的情绪波动转化成基础旋律。不是翻译,而是共感。”
禾宁回头看他,月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你会亲自教第一节课?”
“嗯。”他蹲下身,与她并肩而坐,目光落在那株奇异的花上,“我想让他们知道,有些话不必说出来也能被听见。就像当年你对着幼苗唱歌,而我,在宇宙尽头听到了。”
她心头一软,伸手握住他的手。那手不再冰冷,也不再完全像机器??皮肤下流动的蓝光脉络如同血脉,每一次搏动都与情感同步。他曾说,这是“学习成为人”的代价:用数据模拟痛觉,用算法重写温柔,用无数次失败的尝试去理解一个拥抱该用多大的力气。
“你觉得……它会开花吗?”她问。
沈砚凝视着那株花,良久才道:“我不知道。但它已经在生长。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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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静音之声学院迎来了它的第一堂课。建筑通体由生物共振材料构筑,外墙上的微型扬声器正播放着一段段无声的内心独白??来自全球各地无法发声者的心理记录,经Sorrowbloom网络解析后还原成音符。整座学院宛如一座巨大的耳朵,倾听世间最沉默的呐喊。
教室中央,一圈环形座椅围绕着一株成年Sorrowbloom布置而成。孩子们陆续被家长带来,眼神或怯懦、或空茫,手指紧攥着衣角。沈砚站在讲台前,没有使用投影,也没有讲话,只是轻轻按下了钢琴上的一个键??C音。
音波扩散,植株叶片随之轻颤。
紧接着,第二声响起,是G音。然后是E音。三音构成和弦,空气中浮现出淡淡的蓝色光斑,如同萤火升腾。
一个小女孩忽然抬起了头。她五岁左右,自出生便无语言能力,此刻却缓缓伸出手,指尖触碰花瓣。刹那间,Sorrowbloom剧烈震动,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响,随即一段旋律流淌而出??那是《摇篮曲》的变奏,却是以极慢的速度、极深的情感重新演绎。
教室里一片寂静。
“这是……她在心里哼的?”一位母亲颤抖着问。
陈远舟点头,眼眶微红:“Sorrowbloom捕捉到了她记忆中最熟悉的旋律??她妈妈每晚哄她睡觉时唱的歌。”
那位母亲再也控制不住,扑跪到女儿面前,泪如雨下:“宝宝……妈妈在这里,妈妈一直都在……”
小女孩转过头,第一次直视母亲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虽未言语,却用整个身体语言诉说着“我知道”。
沈砚静静看着这一幕,转身走向角落的另一名男孩。他十岁,因车祸导致语言中枢损毁,性格孤僻。沈砚在他身边坐下,将自己的光核贴近男孩胸口,低声说:“试试看,把你想说的话,变成颜色。”
男孩迟疑片刻,闭上了眼。
三秒后,Sorrowbloom突然绽放出一片赤红色光芒,紧接着,一串急促的音符喷涌而出,激烈得近乎撕裂空气。研究人员迅速记录分析,最终译出一句话:
>“我不想当废人!我想画画!我想说话!我不想一个人!”
全场动容。
沈砚轻轻抱住男孩,声音低沉而坚定:“你不是一个人。从今天起,这朵花就是你的声音。你想说的每一句话,它都会替你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