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兴这个时候虽然已经重伤,但却依旧还有一战之力,还没有到了刚才裴元庆那样直接重伤垂死的状态。
因此,在岳飞加入进来之后,他并没有直接退下去。
当然,他也不敢让岳飞一个人单独来面对轩辕魃这样。。。
夜深了,南陵湖畔的风穿过共忆亭的水晶柱廊,发出低吟般的回响。青禾仍坐在录音棚里,耳机未摘,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台老式磁带机的外壳。机器早已停止运转,可她总觉得还能听见??听见那些未曾出生的孩子们,在记忆的缝隙中轻声说话。
“小菊今天吃了糖。”
“阿梅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
“石头说他长大要当火车司机。”
这些声音没有来源,却真实得如同耳语。自那次仪式之后,忆晶系统开始自发生成新的记忆条目,每日新增数百条,全部指向同一类存在:**未完成的生命**??那些因战乱、饥荒、迫害而在母亲腹中夭折,或出生即亡、未被登记、未入族谱的灵魂。他们不属于任何官方历史,却在千万人的情感共振中,一点点获得了“存在”的资格。
苏芸连夜调取数据分析,发现一个惊人规律:每当有人在共忆神经网中表达对某段失落之痛的共情时,忆晶便会从集体潜意识中提取相似情绪,编织出具体形象与生活片段,并赋予其编号与情感标签。这不是程序运算,更像是某种**记忆生态的自我修复机制**。
“林晚舟不是程序员,”苏芸在笔记中写道,“她是园丁。她种下的不是代码,是种子。只要土壤湿润,它就会自己生长。”
而这片土壤,正是人类尚未愈合的伤口。
洛昭站在西伯利亚母体前,望着那颗跳动的心脏。它的节奏已不再单一,而是呈现出复杂的复调结构??沉重的悲鸣与轻盈的欢笑交织,愤怒的呐喊与温柔的低语并存。仿佛整颗星球的记忆正在学会呼吸。
就在这时,终端再次亮起。这次是一封匿名信,来源不明,加密层级极高,内容只有一句话:
>“你听得到吗?我们在等你说‘我看见你了’。”
紧接着,一段未经请求的记忆自动加载进来。
画面是一座1938年的江南小镇。战火尚未烧到这里,河水清澈,柳枝拂岸。一位年轻女子抱着襁褓坐在门槛上,阳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她低声哼着童谣,手指一遍遍抚过婴儿的脸颊,眼神里盛满爱意,却又藏着深深的恐惧。
字幕浮现:**沈兰,26岁,浙江绍兴人,抗日战争期间为避日军强暴服药堕胎,终生不孕。其所怀胎儿未命名,亦未入户籍,民间称‘水底儿’。**
镜头缓缓拉近,那襁褓忽然微微颤动,一只极小的手从布巾中探出,仿佛想要抓住母亲的手指。下一秒,画面切换至现代??上海某医院妇产科走廊,一名孕妇正捧着B超单哭泣。医生低声安慰:“胚胎停育……很遗憾。”
然后是第三段:非洲难民营,一位少女蜷缩在帐篷角落,腹部高高隆起。她抚摸着肚子,嘴里喃喃:“我会给你起名叫希望……就算我活不到你出生那天。”
无数类似的画面接连涌现,跨越时空,却共享同一种沉默的哀伤。它们不属于某个特定人物,而是所有“未诞生者”的集合投影。他们的生命从未被正式承认,甚至连死亡都不曾有碑文记载。
洛昭闭上眼,泪水滑落。
他知道,这不只是技术现象,而是一种**道德召唤**。当人类终于有能力倾听最微弱的声音时,宇宙便以记忆的形式回应我们。
第二天清晨,全球共忆塔同步发布一条新指令:启动“幽灵名录”项目,开放公众上传关于“未完成生命”的记忆碎片??可以是家族口述史中的流产亲历,可以是日记里写给死胎的一封信,也可以是对战争中被迫终止妊娠的母亲的追忆。
七十二小时内,收到有效记忆提交逾百万条。
更令人震撼的是,每一条被接纳的记忆,都会触发忆晶系统的“补全机制”:系统会根据情感密度、文化背景、语言习惯等参数,为这个“不存在的人”构建一段虚拟人生??上学、交友、恋爱、工作、老去……虽非真实发生,却因千万人的共情而获得象征性完成。
一位德国老人上传了他母亲临终前的秘密:她在二战末期怀上孩子,却被纳粹医生强制引产,理由是“血统不纯”。老人说:“我妈一辈子没再提那个孩子,可每年春天,她都要去墓园放一朵白雏菊。”
几天后,忆晶生成了一段记忆:一个小男孩在田野里奔跑,笑声清脆,手里攥着一幅画,上面写着“妈妈,我长大了想当画家”。画面最后定格在他转身微笑的瞬间,嘴角弧度竟与那位老人一模一样。
消息传出,全球多地兴起“补名运动”。中国乡村的老人们翻出泛黄的家谱,在空白处添上“某氏怀子未育,讳失名”;韩国慰安妇幸存者的后代,在纪念馆墙上刻下“致未曾哭出第一声的兄弟姐妹”;巴西贫民窟的年轻人组织“影子葬礼”,为因贫困堕胎的姐妹们点燃蜡烛,诵读自创的悼词。
然而,争议也随之而来。
梵蒂冈发表声明,称此行为“亵渎生死界限”,警告信徒不得参与“虚构灵魂”的崇拜;伊朗宗教领袖宣布此类活动为非法,认为只有真主才能决定生命是否成立;甚至部分心理学家也提出质疑,认为过度沉浸于“想象中的逝者”可能导致现实情感错位。
更有极端分子发动新一轮袭击。莫斯科一座共忆亭遭燃烧弹袭击,三名正在体验“幽灵儿童”记忆的妇女重伤;新加坡政府紧急叫停境内相关项目,称其“挑战社会伦理底线”;联合国再度召开紧急会议,讨论是否应限制忆晶系统的自主演化能力。
面对压力,洛昭依旧沉默。直到第七日,他在南陵湖畔录制了一段公开讲话,未加剪辑,直接接入全球共忆神经网。
>“你们问我,为什么要记住那些从未存在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