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在人群中激起轩然大波。相较来说,他们这里收到消息已经是晚的了。听说中部那几个城镇乡村,早就开始实行。那边乡亲们收获颇丰,头遭吃饱了肚子!关键是给自家干活,就算睡觉都有劲!陆向荣听完这消息,浑身一震!猛地想起了之前他跟大哥认为没用,就重新塞回地里的那张地契!好家伙,这可是宝啊!可现在人多,天色大亮,不是去挖的好时候。等晚上他从黑市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地契挖出来!陆向荣双眼如炬,漆黑眸底闪过凌光。这回就算是冯海生想做手脚给他家把地皮亩数削减,都没机会了!陆向荣想想就痛快!忍不住勾起的唇角弧度更大几分。给乡亲们分完了肉后,他在冯海生阴沉目光的注视下,大喇喇的就扛着剩下一只狍子回了家里。笑死,现在他可是名正言顺!冯家就算想挑刺,那也没个正经由头!此刻。村西头,新起二层小洋楼矗立。石基瓦墙,而且是清一色的青红瓦片,搭的水泥玻璃门窗。这是典型的明三暗五房,外观三间,五室内间。这正是刘瘸子家!刘瘸子是东星大队第头一个万元户,自建房更是他找了城里木匠专门盖的。“啊——”骤然一道女人的凄厉尖叫声响起。声音尖锐,不似从前那般清脆,是冯玉燕。她浑身青紫,瑟瑟缩缩地窝在墙角。满脸惊恐地看着前头抽出皮带,朝自己步步走来的刘瘸子。一瘸一拐的黑影笼罩在她身上,冯玉燕怕得不敢出声。“你个小浪蹄子,说,之前和谁鬼混了!”“要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能给老子生个漂亮小子,你以为老子娶去你这破鞋?”啪!刘瘸子表情凶狠,甩出皮带就抽!“啊啊啊!”“别打了,我求你了!”“我没跟谁鬼混,啊——”这样的凄厉惨叫持续到傍晚。周遭两侧的邻居听着都略有不忍。可每每左右问起刘瘸子时,他只说是冯玉燕之前在家里娇生惯养,没干惯活。所以才导致处处粗手粗脚,不是磕了这里就是磕了那里。连冯海生都没管什么,周围乡亲更不好多话。天色渐晚,夜幕降临,晚霞都被拢到了山后头。早已经快步赶到县城的陆向荣,轻车熟路到了那一片破竹板搭的棚子。掀开灰布帘子,里头便是窑洞入口。陆向荣肩后背着用布裹起来的狍子肉。原本他还怕遮不住膻味,可却没想到一进来,到处都是潮湿霉夹杂着烟油味,闻着都够呛鼻子。陆向荣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现在正是严打的时候。他从县城里一路过来,看见几个站在巷口的红袖章,七拐八绕这才甩开。昏暗的煤油灯冒着黑烟,透过若隐若现的光亮,能看清里面不少来往的人。“大兄弟,要苹果不?我这是从外头进的有机货!”“看你长得面善,我给你算一块钱一个。”“自家刚杀的老土鸡,七毛一斤嘞……”到处都是压低声音的交杂吆喝。谁也不敢声量太高,毕竟来这儿是违法的。有个烫着卷发的女人刻意乔装成大妈,篮子里是些做的手工品,用碎花布缝制的头绳,布料……陆向荣贴着岩壁走过这逼仄的巷口,岩壁渗出来的水珠打湿他的衣襟。他踩着绿苔藓,径直往前走去,揣紧了怀里那只霁红梅瓶。后面背着的这只狍子肉才几十斤,值不得去找周强。他当即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展开裹在狍子肉上的那块油布,搭成了个简陋的“摊位。”狍子的膻味大,挡不住。他刚坐这儿没几分钟,一串钥匙的嘀哩当啷声响起。听声音,好像离他越来越近?陆向荣黑眸一眯,抬眼看去,只见有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了过来。先是上下打量了眼他,随后俯身扒拉两下狍子腿。看见那翻着的狍子眼白还没完全溃散时,猛然一喜,“你这狍子肉倒是够肥,咋卖?”周遭环境太过黑暗,这男人还偏偏隐在暗处。陆向荣看不见他的脸,只觉得这声音和轮廓倒是有些眼熟,想了想,“八毛一斤,今儿刚打的。”江来福一听,心中暗衬,果然不错!瞧着这狍子就是新鲜的!“我全都要了,给便宜点不?”闻言,陆向荣诧异地抬眼,这大手笔的人在黑市倒不多见。这一整扇狍子肉买回去,肯定不是自家吃。结果这一抬眼,陆向荣浑身一震!他认识这人!正是城里的治安主任,人称老江。他前世在冯海生嘴里听到过这人,不仅是派出所的治安主任,而且还和国营饭店挂钩!之前冯家兄弟打的猎物供给国营饭店,走的就是江来福的引荐!所有猎物都被国营饭店收走后,还跟江来福搭上了关系。冯家一跃而上,无论村里还是城里,地位都更加巩固!陆向荣眉眼骤然一沉。这江来福是老来的子,算算时间,他媳妇应该刚生了娃。呵,这回冯家别想再抱江来福这条大腿了!陆向荣半垂着眼,抽出刀子就割开一扇狍子排骨。瓮声瓮气道:“叔,你要是自家吃,吃不了这么些。”“想买小型猎物的话,我家里还有野鸡野兔,山珍野鹿。”“这些口感也不赖,省得你花大价钱,回去肉放着也是坏了。”看似老实巴交,实则把自己是猎户,且收获日日不菲的消息已经透给了江来福!果不其然,江来福脸上兴趣更加浓厚,吐掉半截子烟头,“小子,听你这意思,隔三岔五就能在山里抓着不少货?”话里加着试探。这时候,更考验话术!陆向荣不动声色,却唇角微勾,老实答道:“俺今天也就抓了两只狍子三只山鸡,前些日子还打了野猪……”“啥?!”江来福惊得脑袋上大檐帽都歪了三分。激动之下,他一把抓住了陆向荣的衣领,“你说的是真的,野猪也能打着?!”:()重回1979,上门赘婿我不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