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女知青,周燕。平日里总是大大咧咧的,在村里人缘不错。陆向荣只记得这姑娘爱笑,好像和林婉关系不错。他心里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站在人群里的徐婶儿连忙挤出来,她家就住在知青点旁边。徐婶儿正好刚登记完,忙把家里那几亩地契放好,“诶哟,这是咋了?急慌慌的。”喘着粗气跑来的周燕,顾不上歇息。她双手拄在膝盖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林、林婉发高烧了!”“原本以为喝点姜汤就好了,谁成想越来越严重,都已经拖了四五日,现在整个人都烧得说胡话了!”结果她话音才刚落,一阵风就径直从周燕旁边扫了过去。速度快到她甚至没看清是谁。“那不是荣娃子吗,咋也急匆匆跟丢了魂儿似的。”“我朝着他去的方向,好像是知青点啊?”周围几个乡亲直纳闷。而站在原地的陆国强却是欣慰地笑了,眼角褶子更深几分。看来儿子的终身大事,不用他跟老婆子操心了。林婉这女娃他见过,不仅长得白净,脾气也好。正如她的名字,温婉柔顺,而且还是个有文化懂礼貌的。比起那冯家闺女,不知道好了多少!要是能加进他家来,那可真是荣娃子上辈子烧高香。此刻。知青点的民房低矮,而且有两间还是黄泥混着茅草搭建的。虽然夏天隔热,可冬天却也真冷。正暑伏天的时候,蚊虫鼠蚁都能在墙上打洞,拦都没法拦。“林婉,林婉你在吗!”咚咚咚——陆向荣一口气就跑到了知青点门口,骨节分明的手在门板上叩响。可接连几声下去,都没人回应。陆向荣眉峰不由得一沉,“坏了。”他心中暗道不好,看着眼前紧闭的两扇木门,黑眸中闪过丝冷光。后撤两步,对准门板,抬膝就是一脚!砰!随着一声巨响,两扇木门当即被踹开。陆向荣顾不上旁地,三两步就冲了进去。他没来过知青点,左右看着这几间耳房。突然,他鼻尖动了动。眼前虚掩着的那扇房门中,隐约透出一股淡淡的栀子香,还混着药气。他目光微沉,迅速踱步到了门前,“林婉,我进来了。”现在这年头,男女作风是大问题。可现在人命关天,他等不了!沉声说完,他径直推门进去。只见躺在红砖炕头上的林婉,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还没靠近,他就感觉到了一股闷热气,连忙将门窗都打开通风,“林婉,醒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不管他怎么呼喊,躺在炕头的人儿早已失去意识,双目紧闭。略微颤动的浓密睫毛,似乎是挣扎着想要醒来,却做不到。陆向荣咬了咬牙,手背探上她的额头,滚烫一片。“少说也得有38度了!”陆向荣眉头紧拧。这时候医疗条件落后,要是发烧耽搁久了,很容易引发一辈子的病根!他连忙转身到了院里,抄起葫芦瓢,从井里抡了两木桶水。白色毛巾绞到冰凉井水里,凛冽带着寒气,覆上林婉的额头。林婉通红的巴掌脸蛋,似乎得到了片刻的舒缓。微张的苍白嘴角中,溢出一声短促呻吟。陆向荣不敢有片刻松懈,忙将她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侧的发丝,捋到耳后。被井水湃过的冰毛巾敷上去还没一刻钟,就变得温热。可见林婉发烧已经严重到了什么程度。陆向荣重新洗了毛巾给她贴上额头。“快快快,马大夫,您再走快点啊,人命关天呢!”“哎哟,我这老骨头都快散架了,这治病的功夫,我比你还着急哩!”蓦地,知青点门口传来几道焦急对话。陆向荣眉头一沉,透过窗户,朝着门口望去,只见周燕带着老马头过来。老马头已经上了年纪,呼哧喘气,肩上还背着沉重的药箱。陆向荣三两步冲出去,将这干瘦老头扛在肩上,一并带进了屋里。“诶哟!你个小王八犊子!”“轻着点啊,我这老骨头可禁不住你这么折腾!”老马头双脚离地,吓得他蜡黄老脸都白了。陆向荣可顾不上那些,“马叔,你直接用好药材,该开啥方子就开啥方子。”“林知青的病已经耽误不得了,烫得不行。”“再这么下去,人都要烧傻了!”话落,就被老马头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你当老头子我这药材是大风刮来的啊,贵着哩!”“治病救人是医者的本分,我还用你说?”随后那形如枯槁的粗糙老手就扒开了林婉的眼皮。就这一眼,老马的面色就凝重下来,“这女娃娃的病脱得太久,怕是心肝脾肾都跟着烫了。”说完,叹了声。忙从医药箱中抽出两根银针,给她扎在了人中和手腕虎口。老马的浑浊眼中闪过迟疑,“怕是要用到不少好药材啊,这些个知青自己吃饭都费劲,医药费……”万一林婉醒了,那自己不是血亏?见他脸色犹豫,陆向荣当即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啪”的一声拍在炕头!“我有钱先给她垫付,你有啥药尽管用!”陆向荣漆黑眸中唯有担忧。老马看着炕头那张崭新的大团结,忙咽了咽口水。好家伙,陆家这老三出手可真阔绰!他几年都没见过一张大团结了。陆向荣眯了眯眼,随后凑近又添了把火:“回头托人给您老从县城里捎盒好烟,也尝尝味!”老马头眼里迸射出精光,“好好好,我肯定把这女娃治得半点病根都丢不下。”“但是现在还缺几味药材啊。”赤脚大夫当了一辈子,他就好这口,当即就应下了。但现在也有难办的地方。他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又是老光棍。虽说是个大夫,可手头草药并没那么多。缺东短西的,凑不齐一剂药方啊!陆向荣眸中聚起幽光,“你说,我去找!”:()重回1979,上门赘婿我不当了!